工部尚书:???
咱俩前两天看到的,是同一个镇国公吗?
镇国公致仕一事,已经让六部中,两部的尚书都站出来求情。他们身后,两部的官员也跟着跪倒了一片。坐在主位上的君长恒早已黑了脸。
这两个老匹夫是想干什么?
当众抗旨不成?
还有户部尚书、吏部尚书,他们刚刚是不是也想上前来着。
如果不是户部和吏部不能与其他部门牵扯过多,这两个老匹夫早就要站出来了吧?
刑部尚书今天告假没来,要是来了,是不是也要与他作对?
君长恒这样想着,却没想到,下一个站出来的会是自己的亲舅舅。
平日里总是挑镇国公刺的御史中丞跪在御前,“臣恳请陛xià体恤镇国公。”
工部尚书心很累,工部尚书不想说话。
但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他看得出来,要是镇国公再待在大周的权力中心,很快就会有性命之忧。
为了自己这个酒友的性命着想。
于是,工部尚书也跪了。
眼看着朝堂上大半的人都在为镇国公说话,君长恒不得不允了镇国公致仕一事。
随后,交代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退了朝。
回了自己的勤政殿,君长恒越想越气,挥袖喝退了伺候的宫人,独留下与自己一同到勤政殿的御史中丞。
“舅舅今日究竟是何意?”君长恒坐在主位,也没像往常一样给御史中丞赐座,开口就是质问。
“陛下是想要镇国公的命?”御史中丞没有正面回答,更没拱手行礼,而是像与君长恒小时候相处一样,问得及其严肃。
他想知道,自己当年一手扶上帝位的皇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君王。
“朕要他的命做什么?”果然,君长恒条件反射地被御史中丞的话带着走,“朕想要的,只有兵权。”
听到君长恒这话,御史中丞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还好,他一手扶植起来的陛下,不是一位暴君。
“那陛下一开始,为何不许镇国公致仕?”再问话时,御史中丞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但仍旧处于主导地位。
“镇国公当年灭北狄百万大军的功绩,天下皆知。现在他才什么年纪?此时致仕,叫大周百姓如何看待朕?”
听到这话,御史中丞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那口气,松掉得太早了。
陛下他的确不算是暴君,可以陛下现在的想法来看,还是极有可能成为一位昏君的。毕竟历朝历代的君王,没有这么傻……
咳咳,不能有如此越矩的想法。
“镇国公致仕一事,对陛下来说,是件极大的好事,可谓一箭双雕。”御史中丞还能说啥,他只能把事情掰碎了放在陛下面前呗。
“哦?此话怎讲?”这话显然引起了君长恒的兴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君长恒还没明白过来。御史中丞要是再看不出来他根本不是个当皇帝的料,那他这辈子就白混了。
当初陛下已经是武宁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交兵权、安度一生他不香吗?
他当初怎么就想不开,要和陛下一同谋夺帝位呢?
唉!当时的他,还是太年轻了。
但这是他自己造的孽,这债,还是要还的。
“镇国公致仕,一来,陛下收回了兵权,从此再无太上皇时期兵权分散的隐患;二来,致仕一事是镇国公自己提出的,大周百姓只会认为陛下是一位体恤臣子的明君。”
听了这话,君长恒也知道,是自己想差了。但他如今已是皇帝,自然不会承认。答应镇国公致仕的诏书,还是要让中书省那边卡一卡才行。
看到君长恒这般模样,御史中丞多少还是能猜到几分帝王心思的。他忽然就想起,郎中令当初无意中同自己说的一句话。
——文帝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让陛下戒骄戒躁,不可穷兵黩武。
当时,几位同僚还与郎中令一同奚落文帝。他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中也不乏轻蔑。
如今看来,文帝不愧是从当年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最终登上帝位的那个。看人一针见血,眼光何其狠辣。
哎,心累。
御史中丞忽然好羡慕镇国公,好想回家养老。
*
然而,被御史中丞念叨的镇国公,此时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潇洒。
镇国公府大厅
镇国公大张虎目凝视前方,颤抖的双手如同已过花甲的老人。
“你你你……”
“爹!”
凌子钧这一声爹,叫得那是一个干脆。干脆得让镇国公的小心脏狠狠颤动了两下。
父子重逢的一幕,把路过的小厮都‘感动’得哭了出来。
“彦之呐,你怎么还没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