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熙原冷笑了一下:“我儿子若是真做了什么,我会赔偿,但前提是有现场复原和伤情鉴定。我不介意出这部分信用点。”
他是标准的冷美人,除了对丈夫和孩子,平时鲜少会露出什么表情来。
若是此刻司隐在这里,一定会说,倒是便宜那夫妻俩了。
“——但若是鉴定出来不是他干的,也请你们赔偿他的精神损失。”
他说的不是「我」,而是「他」。
把芙芙受到的心理伤害看得更重。
芙芙呆了呆。
一向高冷的他妈……有这么伶牙俐齿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
男人知道自己碰到了硬钉子,却也不想立刻服软,还在嘴硬:“谁知道你是不是和警署医院有什么勾结……”
“你可以指定。”
“算……算了!耽误我时间,我还有生意要做,分分钟几百万信用点,你耽误得起吗!”
“没有什么性格是某种性别必定要练就的,男孩子也可以哭,请你不要对别人家的教育方式指手画脚。”祝熙原牵起芙芙的小手,“我的孩子,就是最好的。”
语毕,他不再跟男人纠缠,带着芙芙扬长而去。
直到离开儿童中心,猫崽才轻轻地拽了一下父亲,小小声问:“爸比,我是最好的吗?”
他的声音有点儿发抖。
不知是未尽的哭腔,还是自我怀疑。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他。
只有人说过,他是最邪恶的,最该死的,最要下地狱的。
但一向不善言辞的父亲蹲下来,把他拥入怀里,收起面对外人时的竖刺,嗓音温柔:“你当然是最好的,宝贝。”
第三十七章
另一边,有两个人偷偷摸摸观看了纷争全程。
“其实感觉有点怪。”徐润说,“这样好像我们在做什么不道德的偷窥。”
祝少泉:“……如果偷窥是指没有在当事人允许或者知晓下观看,那我们的确是偷窥。”
徐润:“……”
徐润:“没关系,这不是重点。”
从小婴儿跌倒,到家长“兴师问罪”,再到吵架结束,全程祝熙原一直背对着他们,徐润既听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也看不见他的长相。
不过旁边那个连尾巴都耷拉下来的、委委屈屈的小猫咪倒是看见了。
徐润想想弟弟想了很多年了,看见芙芙的第一眼就被这样可爱的小幼崽萌化了心。
因此他更觉得祝少泉的话不可思议:“不是吧,你意思是这么小的小孩要暗杀你?”
他摸了摸祝少泉的额头:“兄弟,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祝少泉:“……”
如果他不是当事人,如果他也是听别人转述“一个成年男人会被一个三岁幼崽谋杀”,肯定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
然而他现在要是告诉徐润,自己和祝芙都是重生者,会不会更像精神不对劲?
好在他脑子转得快:“他爸,你看到没,就是旁边那个,是我却亲哥。他以前……犯了事,被我爸赶出去了。结果现在又回来求和。但是徐哥你也看到了,连这次银铃会议我爸都是让我来的,以后这祝家的家业基本就是交到我手里的,所以他现在对我是又嫉妒又恨,随时想着下手除掉我呢……”
他歪曲事实水平一流,从小就练成的。
从某种角度而言,与其说是在编谎话,不如说把故事中的一部分主角配角颠倒。
豪门世家里兄弟阋墙的事儿多了去了,如果是为了争家主之位,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如果放在那对父子身上……
徐润一脸惊讶:“不会吧,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干这种事?”
……就看个背影还能看出来斯文啊?
不过祝少泉跟着他一起把视线聚焦在他哥身上,那个背影肩宽腰窄腿长,脊背挺直如雪松,再加上穿着的浅色休闲服合身且衬线条,的确看上去温文尔雅。
有些人要浸淫在名利场才能勉强用钱堆出来的气质,有些人天生就有。
这不能怪我从小就嫉妒他,祝少泉心想,谁让老天把更好的那部分总是都给了他哥呢?
徐润啧啧啧地感叹:“还真是看不出来,竟然这么心狠手辣……话说你们是从小关系就不好么?之前我都没听你提起过你还有个哥哥,以为你是独生子呢。”
其实还有个妹妹,不过祝小泠在这里面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提也罢。
徐润听他说有人要杀他之后,并没有立刻答应帮忙,只说先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
然后两人就一路跟踪祝熙原父子俩到了儿童活动中心。
今天司隐不在,那个坐在轮椅上、看起来精神有点问题的老太太也不在。
祝少泉猜测应当是去医院了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