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那么忙，一天有无数个开不完的会。
裴时昱失笑：“现在是下班时间。”
鹿知微不解：“对你来说有差别吗？”
裴时昱沉默好一会儿，带着笑意说：“我也是个人。”
鹿知微下意识嘟囔一句：“坏人也不会把坏写脸上啊。”
翻译一下就是，人形机器人也不会承认自己不是人。
裴时昱的笑声从听筒荡进鹿知微的耳朵里，震得她头皮发麻，总觉得对面在盘算什么坏心思。
鹿知微：“你特意打电话过来闲聊的？”
裴时昱坦然承认：“嗯，不可以吗？”
鹿知微简直满头问号，裴时昱是这么无聊的人吗？总感觉他在策划什么奇怪的东西。
疑惑几秒，又想不出缘由，懒得动脑子，正想说“没事我挂电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宴会厅里“哇”声一片。
齐刷刷的起哄声。
鹿知微抬头一看，大屏幕里依然在直播红毯，但下一个走红毯的，不是艺人，而是正在打电话的裴时昱。
他穿着满是碎钻细闪的西装，看着正式又闪亮，手机贴在脸侧，不像是走红毯，像是逛街路过。
鹿知微恍然想起来，这件西装好像是她买的。
鹿知微：“？”
他在搞什么名堂。
裴时昱笑着，对着镜头挥挥手打招呼：“看到我了吗？”
手机听筒和现场音响同时响起这道声音，有着微妙的延迟，像是不太齐的二重奏。
鹿知微没觉得惊喜，只觉得惊吓——这人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他不会要搞什么当众表白这类丢人现眼的事吧？
弹幕里短暂空白一秒，然后刷了满屏的问号，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起哄。
[大学生宿舍楼摆蜡烛表白，工作后在音乐节演唱会表白，裴总不一样，裴总直接在红毯表白]
[居然还在打电话！是谁？笑得这么甜，肯定是我鹿姐吧？]
[鹿姐今天不是跟显眼包弟弟一起来的吗？诶？这夫妻俩怎么都没有一起登场。]
媒体记者见他拿着手机在打电话的样子，一时间都不敢发问。
好一会儿，才有个胆大的记者问：“方便问您和谁在打电话吗？”
裴时昱笑得一脸幸福，吐出两个字：“爱妻。”
鹿知微：“……”
他怎么忽然玩骚的。
导播一个激灵，把直播镜头转到鹿知微这。
鹿知微猝不及防在大屏幕里看到自己的脸，怔愣半秒，才看向旁边怼着她脸拍摄的摄像机。
[我就知道是鹿姐！鹿姐也在打电话！]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裴先生笑成这样，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啊。]
[鹿姐旁边的座位怎么是空的？弟弟去哪里啦？]
[有没有会唇语的姐妹！让我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裴时昱把话筒挪开，说：“我听说今天主持人特别会刁难人，一会儿刁难我怎么办？”
鹿知微嘴角抽搐。
【这人忽然发什么疯，茶里茶气的。】
众人恨不得贴到鹿知微的手机旁边去偷听——裴先生到底说了什么！他们还没见过裴先生茶里茶气的样子呢！
他还能茶里茶气？搞错了吧？
大家听不到裴时昱在说什么，也很难听清楚鹿知微具体说了什么，吃瓜若隐若现，急得不行。
一个个干脆也打开直播间，看看弹幕的福尔摩斯们有没有新发现。
[真的没有会唇语的姐妹吗？在线等呜呜呜，很急。我们众筹悬赏！]
[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裴先生的表情，感觉像是在撒娇？不确定，我再品品。]
[怎么搞，我觉得我怎么好像嗑反了，裴先生委委屈屈，我鹿姐一脸宠溺又无可奈何？]
弹幕正说着，一堆忘了开小号的明星、纨绔阔少、富家千金们纷纷出现在直播间，且都是最隆重的欢迎横幅。
[咦！这一大串的欢迎标志！这些人不都在宴会上吗？]
[不会也在吃瓜吧？]
[啊啊啊啊我家小齐哥居然也在！齐哥我爱你！]
有些人慌了神，立刻退出去换小号；还有一部分人干脆破罐破摔，真身上阵甚至直接问瓜。
可惜，网友们也没能立刻破译；懂唇语的正在反复看二人说话的片段。
但是所有人都能预料到，#聚众吃瓜#这个热搜恐怕是逃不掉了。
裴时昱见鹿知微半天不说话，主动问：“你不哄哄我吗？”
鹿知微不明白他忽然在演什么，但还是配合他的演出：“谁敢为难你啊？”
配合了，但是没有完全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