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震惊与妒恨出现在他的瞳眸中，周棠眼睛还没闭上前，看到的只有向自己匆匆跑来的谢德斯温，眼里藏匿着绝望。
那张俊美深邃的脸庞流下了泪水，双目变的无神又赤红。
他应该很后悔吧，后悔昨晚那样对青年。
隐约中周棠觉得有谁将他温柔的扶起来，可自己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神智越来越涣散，冰凉的吻好像落在了他的脸上。
遗憾了，还是要离开这里。
【警告警告，错误代码404，遭遇不明攻击，玩家意识正在消失，请存档退出。】
周棠无法给出回应。
【因威胁生命安全，现正在强制玩家周棠登出游戏....登出成功！】
半晌一片白光闪过，周棠的灵魂变得渐渐朦胧，《意识者游戏》这本游戏本的主角也即将停止了对周棠的想念与记忆。
周棠没有存档离开，属于他的记忆就被连带着拔走了，谢德斯温也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得到过这样一位漂亮的美人。
恋爱游戏本体验结束。
周棠在现实世界醒来了。
他躺在VR舱里呆滞的看着头顶白色的灯光，眼里的生理性泪水情不自禁流下。
周棠想，这里的灯好亮啊，都把他的眼睛照酸了。
周围的技术师和老师见周棠醒了，很快就上前关心他查看他的情况，纷纷安慰：“小周你醒来了啊，没事吧？头晕不晕？”
“幸好你回来了！要喝点水吗？饿不饿？”
“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游戏进行的怎么样？”
“......”
周棠仍旧还没缓过神来，他盯着眼前几张不断张合的嘴巴，耳朵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心脏被刀刃狠狠捅穿的痛觉好像还在刚刚。
那个疯女人下手可真狠啊，让他逮到就死定了。
见周棠愣愣傻傻的，技术师们也没催促，非常善意的关心过他以后就离开给他了缓冲时间。
老师离开前还特意提示周棠不要入戏太深，内测版终究是有危险的，实在不行就不试了。
他说等今天醒来后就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这个游戏要重新回炉重造一下。
周棠当然不同意，回炉重造他爱人就没了，他还要再进去找X先生。
老师显然有些愕然，他诧异的扭头问对方，“你都有生命危险了还要再进去一次？你不怕死吗？”
周棠起身抹了一把脸，眉眼间的疲惫清晰可见，但他依旧坚定的说：“老师，那是意外，我想测试到结局为止，测试还没结束，关于AI感情的那项研究也没得到结果。”
这话就差没直接和老师说自己沉浸进去了。
可周棠毕竟是他的学生，这是他教出来的优秀学生，他无法骂重话。
最终沉默几秒，老师叹了口气揉了揉周棠的手，“好吧小周，我也不阻挠你，但你必须休息几天，等大家都准备完善时再次进去，懂吗？我们不想你有生命危险。”
周棠点点头，在老师的劝说下打算起身先回家。
指尖无意碰了碰手边放的设备，周棠忽然想到他退的太急忘记存档了,记忆和剧情恐怕要刷新重来了。
1805安慰说没事，反正你的任务始终为0，练小号重开吧。
周棠眸色一沉，不想理1805。
虚拟世界给周棠的家布置的很单调，打开门望去是冷漠的色调，蔓延在四周墙壁上，并未因为主人的回归而变得温暖起来。
现实世界只有周棠一个人，没有NPC主角数据谢德斯温，也没有其他配角数据。
倒了一杯红酒走到落地窗边坐下，周棠拉开帘子望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那些无人机正在空中描绘绚丽焰火，虽不如游戏世界里的上东区繁荣昌盛，却也仍旧是高智能的时代。
好落寞，周棠想，此时此刻游戏世界里的谢德斯温是像自己一样挂念着对方，还是把他忘记了继续当那魔术师为大家表演呢。
周棠不知道，1805也不知道。
被乌云遮蔽的月亮从窗外打进，皎洁的月光与醉金色的灯光打在周棠的侧脸上，显得柔和又模糊。
他喝了一口，酒里的甘甜在味蕾中逐渐散去，突然就明白了他一直以来忽略的东西。
那眼里的不明情绪也轻松化为泡影。
谢德斯温或许早就知道自己要离开，所以他才千方百计一直在自己耳边呢喃那一句话，偏执又执拗。
“不许离开我，永远。”
谢德斯温也是害怕自己被格式化后忘记他的吧。
毕竟只是一串数据。
在周棠出神时1805突然问：“你要不要去论坛上看看帖子，这次突袭导致你退出，还在游戏世界里的玩家肯定会讨论什么，看看也好，避免你下次再被这种情况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