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意识刚回笼,人没有完全清醒。
谢致予视线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然后下滑到鼻尖,两人呼吸交缠,片刻,他一字一顿道:“我、是、你、爸、爸。”
“?”
周绪起:“???”
发生了什么。
怎么他睡一觉起来,眼前这人戾气这么大。
谁惹他了?
“干什么啊,”周绪起露出半张脸,眼神有些溃散地看着他,一副很迷茫的样子,“我又招你了?”
“嗯。”眼前人应了一声。
“嗯???”
嗯什么嗯,到底怎么了。
周绪起爬起来,一把拽住收拾完东西要走的人的手,“别走啊,我哪儿招你了?”
教室里的人在下课铃打响的那一刻就跑了一半儿,剩下的都是留着补作业的。
许孟抄完最后一个字,和彭经延说了句话,然后两人转头看向后座。
“哇哦~”他俩看着那两只交叠的手,带戒指的那只扣住了底下那只。
“你们在干什么?还拉手?”
周绪起拉着人的手不让走,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飘到刚才他为了泄愤在生物书边角写下的某句话,再回想起刚刚两人的位置。
哦豁,在后边说人坏话被发现了。
一下有点心虚,他拽紧了手里的温热,摸了摸鼻子。
冰凉的宽面银戒硌着手指,谢致予动了动手,说:“我不走,你松开。”
周绪起松了手,手指滑落下来,在虚空中握了两下,指间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许孟看着这两人“含情脉脉”,试探地问了句:“绪哥你俩要去吃夜宵吗?”
“不去了,你们去,”周绪起摆摆手,指了指眼前的人说,“我和他先回寝室……”
然后想到什么,又问谢致予:“你要吃夜宵吗?”
“不用了,”谢致予看了他一眼,然后对许孟他们说,“你们去吧。”
“噢行,那我们仨去了,要不要给你们带?”
“不用,你们去快吧,晚了什么都不剩。”
“行,我们走了哈。”
“......”
许孟彭经延何复三人一走,他们这块儿周边没人了。
“我错了。”周绪起直视着那双冷淡的眼睛说。
语气很是诚恳,真心悔过一般。
谢致予差点信了,问:“错哪儿了?”
周绪起开口说:“错在不该让你看到。”
“......”
“我保证,”他伸出四根手指,“我保证下次写你小话一定不让你看到!”
谢致予:“......”
谢致予指着他:“傻逼。”
教室靠近前面那块儿不时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小操场亮着路灯像一个个小太阳。
“……”窗边的俩同桌沉默地对视着,半晌,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靠哈哈哈哈,”周绪起捂着肚子,“你才傻逼哈哈哈哈哈.....”
谢致予被他的乐感染到,他垂眸看着那人因笑而一颠一颠动的头发,想到底下是一头绿,也没忍住开始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遗留在教室补作业的同学迷茫地看过来,“绪哥,你们在笑什么啊?”
问完,补作业的同学眼睁睁地看着他绪哥猛地一下站起来,拉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没什么。”
表情有点狰狞,显然在憋笑。
“啊?”同学茫然脸。
“噗——噗哈哈哈哈——”被这呆头呆脑的脸一望,周绪起憋笑失败了,一下破功。
“哈哈哈哈你别,我求你哈哈哈你别看着我....”
笑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会传染。
班里剩下的人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但是互相看了一眼,就控制不住开始笑了。
很快,这场战争从两个人的笑扩散到班里剩余所有人。
温芮撂下卷子,转过来瞪他们:“哈哈哈绪哥,我们一班有你了不起哈哈哈哈我们迟早有一天被你笑死....”
“芮姐谬赞。”周绪起搅起一通鹅叫后,自己倒是不笑了。
谢致予早就冷静下来了,伴着一屋子鹅叫的背景音乐,他提起书包,指了指门外,说:“别贫,回去了。”
说完,自己走到门口等人收拾东西。
周绪起随手关上摊开的书,把唯一一只黑笔往包里丢,又塞了几本书,刚要提包走人,视线瞄到谢致予桌上摆着的生物书,脚步顿住。
“……”
“来了来了。”他提着书包,通过教室窗户看到门口站着的眉眼冷淡的人,出了门后,肩膀挨肩膀地撞了下他。
谢致予猝不及防被撞得倒退了一步,抬腿虚踹了他一脚。
周绪起躲了过去,笑嘻嘻地揽上他的肩,勾着人往寝室走。
除高二一班教室亮着灯外,谢致予转头往后看,教师办公室还有后头的班级灯都息了,整层楼显出些寂寥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