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陶言因为江屿绥醉酒后的举动而不可避免地心慌意乱。
却不知,在相隔两千多公里的州城,同样有一人,在酒醒后因为自己唐突大胆的举动而局促难安到彻夜难眠。
周一的课排得很满,上下午都是满课。
陶言上午课上完,得空看手机时,将未读消息都看了一遍,才发现前两日一天消息恨不得发无数条的人今天却意外的沉寂。
指尖微滞,陶言眼眸凝在那个简笔画的桃子上,停顿了几秒,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将手机关上。
只是难免还是受了影响,下午上课时,一贯认真的她难得地,会不自觉地时不时看一下手机,看有没有收到消息。
只是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沉寂了一天的聊天框里也没有弹出新的消息。
陶言抿了抿唇,不可避免地心烦意乱的同时,又免不了胡思乱想,莫名地生出了些许担忧。
什么都想了一通,在指腹忍不住要落下,想发消息询问一下的时候,安静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霎时,仿佛时间回到了昨晚,在昏黄的路灯下,连绵的细雨中。
陶言眼睫颤了颤,指尖停滞了半瞬,还是落在了绿色按键上。
手机贴近耳边,陶言垂眸,安静地站在原地。
室友下课后都去食堂吃饭了,而陶言,因为上周的约定,在一整天都没收到消息的时候,拒绝了室友的邀请,独自回了寝室。
此时,她站在回寝室的小路上,周遭来来往往的人,间或传来的嘈杂交谈声,更显出手机另一端的静谧。
终于,手机另一端的人启唇出声。
“陶、陶言。”江屿绥唤了声她的名字,声音却有些磕巴。
陶言食指在手机壳背上轻轻挠了下,低声应:“嗯。”
像是从她这声简短的回应中听出了什么,再开口,他语调中原本不确定的忐忑褪去了许多:“我回来了。”
他低沉温和的嗓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等会儿想吃什么?”
陶言顿了顿,这次没说都行,而是道:“火锅。”
“好。”江屿绥的语调不疾不徐,“我在寝室楼下等你。”
陶言先是应:“嗯。”
随即想到什么,一下站直了身子,一贯沉静的嗓音带了带了几分急切:“你已经到了?”
江屿绥默了默,没敢骗人,温声坦白:“刚到,不着急,你慢慢回,我等你。”
三分钟后,陶言回到寝室楼下。
还是往日的那个位置,男人身姿修长挺拔,站在路边,无端吸引人的目光。
他神色冷峻,却在看见女孩的瞬间,冰雪消融,眉目间展露出温和的笑意。
彼此向着对方的方向走了几步,两人距离拉近。
陶言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明明才三天没见,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昨晚那些话的影响,竟生出了些许无措的生疏感。
她眨了眨眼,注意到他眼下不甚明显的青色,迟疑着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几乎是在她话刚出口的时候,江屿绥原本刻意维持的温和表情就僵了僵,直至听到她后面的话,才轻轻舒出一口气。
他低低“嗯”了一声,眼眸一错不错地凝在她脸上,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神色,哑声说:“我……我昨晚,有点醉了。”
昨晚语音时还嘴硬说自己没醉的人,这会儿却站在她面前,一副生怕她生气的忐忑模样,坦白自己昨晚是喝醉了。
陶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杏眼里流露出细微的笑意:“嗯,我知道。”
仔细观察着她神情的人见她眉眼间的笑意,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悄悄松了口气。
他眼眸深邃,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缓声问:“所以……你没生气吧?”
第66章
昨晚江屿绥其实并没有醉到失去意识, 只是因为签订合同后,免不了和合作方的人喝了些,醉意上头后, 那些压抑着的思念就格外难捱。
以至于在收到陶言的消息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唯一想到的是,陶言之前说过的,不习惯和人视频,于是在按下视频通话的前一刻,他转而拨了语音。
只是没想到, 在刚一接通时,会将他在心底唤了无数次的称呼说出口。
而后,听着耳机那边微乱的呼吸声,他的脑袋似乎更晕了, 心跳如擂鼓,心底关着的那头名为妄念的野兽趁着醉意挣脱了锁链。
他彻底失了智, 那些放在心里最深处, 因为怕吓到女孩, 从不敢说出口的话,也尽数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