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能让沈轻程好过。
他像熬鹰一样寸步不离地盯着她。到了下午她已经昏沉得抬不起头来,可他仍要坚定地拍醒她。
他就是要她崩溃,要她听话。在任何方面都是如此。哪怕他自己也熬的受不了。
他早就为此付出了更大的代价。他知道不应该,但是他控制不住。
到了晚上陆知远如常地要和她亲近。沈轻程恨得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换来他变本加厉的报复。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沈轻程的神经被刺激的又累又睡不着,两个人又生生熬了一宿。
第二天陆知远仍然不出家门。他早上喝了不少黑咖啡吊着精神,依旧是卯足了劲儿要让沈轻程求饶。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被他拍醒之后,沈轻程在傍晚时分彻底崩溃哭了起来。
“陆知远你是不是有病!”沈轻程几乎从不在人前这么竭斯底里地哭。上一次哭成这样还是五年前家里出事的时候。
陆知远不回答她,伸手把人裹进了怀里。沈轻程揪着他的领口控制不了地哭,她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又累又恼,不肯接受,但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啊,无可奈何。
她抬手拼命捶打着陆知远的胸口。陆知远不还手也不说话,只是把她箍得死死的。
终于沈轻程哭完了最后一丝力气,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陆知远小心翼翼把人抱上楼,放在床上擦了擦她满脸的泪。
他看着那张熟睡的脸终于露出来一丝微笑。倔啊。真是个倔种。
你为什么在别处都那么随和,偏偏就对着我倔成这个样子。就这么不愿意跟着我?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不愿意也得愿意。
转身自己也躺到了床上。他也是实实在在地熬了两天两夜。这事儿终于过去了,太不容易了。
第14章 谢谢你,陆知远
沈轻程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在他怀里。
陆知远怀里热得像火炉一样,她浑身感觉暖洋洋的更想睡。
于是她在怀里挣扎了两下,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她再次睡着之后陆知远偷偷睁眼看着怀里的人笑。
这件事以陆知远大获全胜告终。
但他从来都是个贪得无厌的狼崽子,哪里肯适可而止。
沈轻程睡觉不太安稳,半夜常常会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滚到床的边缘。
此时天气越来越凉了,又是在山上更冷,陆知远却把房间里的暖气关了。
沈轻程平时就手凉脚凉,此时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暖意。她起身要去开暖气,陆知远不让。
沈轻程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太贵了,开不起”。陆知远眉毛都不抬地说。然后转身背对着她自顾自睡了。
沈轻程下床就要往外走。
“所有房间的都关了。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陆知远埋在枕头里悠悠地说。
黑暗里他感受到沈轻程想杀人的眼神。
良久,沈轻程又裹了两件衣服,抱了床厚被子出来,老老实实睡了。
半夜,陆知远感受到背后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不由自主地朝着热源靠近。
他得意地笑,转身把人搂到怀里。
沈轻程浑身冰凉,此时碰到热源不由自主地用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陆知远笑成不值钱的样子,俯身在那脸颊上又亲了一口。
我的程程啊。
*
沈轻程对陆知远的态度转变源于一次变故。
晚期的癌症治疗是非常艰难的。在一线的方案用完之后,便没有什么固定的二线方案。都是仍在实验过程中的方法,疗效因人而异,不可预测。
而沈轻程,终究是走到了这个要为奶奶挑选二线方案的时刻。
医生已经把每个方案的情况介绍清楚了。专家有推荐,但不同专家的推荐都不同。
沈轻程自己,包括陆知远也联系了国内国外不少的专家,迄今没有遇到哪两个人推荐了一样的方案。
必须要家属自己做选择。并承担对应的后果。
而后果是什么,有多大概率出现后果,不可预测。
*
沈轻程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深夜靠在床头一个劲儿地哭,一边看手机一边哭。
她看着朋友圈里的一张张笑脸,她想老天爷啊,为什么。
所以这世界上其实还是有好日子的对吗。只不过我过的特别苦而已。
怎么办啊。
陆知远看着她崩溃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已经找遍了国内外所有的相关专家,依然是有一些二线的常用方案,但标准并不统一。最终用哪个,还是要自己选。
“沈轻程,沈轻程。”他注意到身边的女人已经目光呆滞很久了,赶紧摇了摇她。
“没事。”沈轻程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