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那可是复活！
她的脑仁都在头壳儿里嘶吼：你们这是吃多了狗翔搞傻了吧，敢得罪能复活的女巫？啊呸，天空要是没裂那个洞，我们统统都得变成青蛙熬成烂泥糊糊！
就算天空裂开了，艾米这样的小机灵鬼也决计不会得罪女巫。
她低着头都不用看“头儿”的脸色，这个头是强手帮空降过来的，把我们当傻子糊弄去送死呢。呵，怕不是以为老头子刚死，我们很想为他报仇吧。
“…你们尊敬的养父就死在那女巫手里！要是没有那位可敬的父亲，你们中的每一个早都冻死啦，难道不想为他报仇吗？”
是是是，不想。
艾米真想翻个白眼，养父死的时候他们确实不在场，毕竟养父那时是和强手帮的好友一起去垃圾孤儿院打牙祭，当然不会带他们一起啊。
但这并不代表她“机灵鬼”艾米打听不到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足足有好几十号壮汉壮女在破瓶街道翻来翻去，把养父和一群老鬼抓进一间房间，后来再也没人看到过他们。
呵，她可不想用自己这身脆骨试试女巫的化尸水。
“先生…”其中一个孩子怯生生的抬起头。
他是孩子当中最不聪明的一个，也是年纪小、刚刚加入的一个。艾米看了他一眼就怜悯地收回眼神。
“孩子，你要问什么？”男子和颜悦色地笑了笑。以流氓的标准看他笑得还算温和，至少脸上并没有可怕的刀痕或者烫伤。
小男孩被这种温和鼓励了，一双深棕色的眼珠子镶嵌在饥饿的小脸盘上，显得又大又亮：“我们没有杀过人，为什么不让强手帮的大哥哥大姐姐来杀呢？”
“……”
男人的眼神阴沉下来，他的拳头发出咔啦咔啦的脆响：“当然是因为，女巫她喜欢小孩子啊。你们可以偷袭她。”
“可是、她会复活呀？”
咔啦咔啦的声音越来越响，前排的几个孩子开始瑟瑟发抖。“别怕，复活肯定是有限制的。前几次我们没做好准备，这次你们先上，有更强的帮派在后面做准备呢。”
这其实不全是谎言，想到帮派头领们的嘱咐，男子脸上流露出几分自得。
当然啦，这些小鬼头是死定了。
城里缺少粮食，谁还会白养着偷儿？是时候榨干他们最后一点价值，留下的尸体也不会浪费。
“可是、”男孩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没有可是！”
蒲扇大小的巴掌轰地掀了过来，在男孩耳朵上炸出一块血花。可怜的孩子连嗷都来不及嗷一声，直挺挺地飞了出去。
小小的身体撞在地上，细弱的手臂在翻滚中绞了两绞，像条麻花。
男子狞笑着攥住手里的短刀，冲他们指指点点：“听好了，到孤儿院门口听我指挥。喊一声就直接冲上去，谁也不许往后跑！呸，你们可以猜猜是女巫的木头杖子狠，还是我的铁刀子狠！”
艾米心一沉，皮肤都发麻了。
她知道小男孩奥利刚刚想问什么，他们没有武器啊！天杀的混蛋没有给他们发武器。是，作为资深流浪儿，他们多少有点自己的武器，破烂的铁片、肮脏的凿子，像艾米这样资深翻窗党甚至有一把匕首。
重要的并不是武器，而是态度……他甚至不指望他们能“伤害到”那个女巫。
死定了。
必须跑。
巨大的压力激起耳边嗡嗡的噪鸣，艾米全身心都在祈祷那男人先让他们准备准备，至少给个机会让她逃跑！
可是太迟了，或者说偷儿们只是计划的最后一环……现在就是实施时间。
他顺手抄起短刀选了一个孩子架上去，这个人就是艾米。
“走！”
第110章 命运的齿轮
要死了吗。
艾米心中一片冰凉, 靠小机灵果然走不远啊……不甘心，我不甘心！
强烈的不甘刺激得她脸颊发烫，连带被刀锋抵着的脖子都热血翻滚。要是因为自己跑得慢、手脚拙被苦主们打杀了也罢, 怎么能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啊！
她人虽小，见过的死亡可不少。
艾米很小的时候就畏惧饿死，被养父瘸腿劳尔“收养”以后不止一次担心自己的手指被烫伤、两腿被踹断，或者干脆不合格，被劳尔“制作成”残疾小乞儿。长大一些也害怕手脚不利落，被市民捉住打个臭死或者干脆送上绞架。
她小小年纪就想过病死和老死：指头帮的好药都在劳尔怀里藏着, 也没有哪个好心医生愿意照顾遭瘟的小偷儿，得了重病那是一定死得翘翘的，还没等断气就得被同伴们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