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故作镇定地评价:“你身材不错。”
“……”
半晌,少年喉腔里溢出一声轻笑来。
“桑妤妤,”他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流氓天赋。”
什么流氓……
桑妤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叫喁喁?”
盛洵眉梢微扬。
桑妤低下头,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里一笔一画地写——
喁喁。
喁喁私语的喁喁。
“为什么叫喁喁?”盛洵问。
“不知道。”桑妤想了想,转头问他,“你为什么叫盛洵?”
“……我也不知道。”
话落,两个人都笑了。
盛洵抬手扯了下她脸颊,轻声道:“喁喁,我背你走好不好?”
-
桑妤最终还是趴到了盛洵的背上。
长街人来人往,少年长得太优越,身上又背着个人,总是引来路人的驻足。
但他却仿若未觉,一路走得很坦荡。
中间好几次,反而是桑妤觉得不好意思了,将头埋在他脖颈里,细软的呼吸拂着他的耳垂。
然后桑妤就看见他耳朵尖一点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抬起手,捏了下他耳垂,问他:“你很热吗?”
“……嗯。”盛洵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热死了。”
“噢。”桑妤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感觉好热。”
“……”
不知道走了多久,盛洵忽然停下来,将她放到马路边一间咖啡店的椅子上,走进去给她点了一杯热饮,腰弯下来与她平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桑妤咬住吸管抬头看他一眼:“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了。”
盛洵低笑了声,抬手刮了下她鼻尖:“你就是小孩。”
他说完,又跟老板交待了两句什么,就转身走了。
桑妤托着腮在原地坐了会儿。
没多久,盛洵就回来了。
他的手里抱着紫色的鸢尾花。
“之前有人跟我说,鸢尾花象征着光明和自由。”
“毕业快乐,桑妤。”他说。
“祝你往后的人生,再没有阴翳和晦暗,希望你永远自由,明亮,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样子。”
少年嗓音低磁柔和,眼似星辰,热烈而赤忱地看着她。
桑妤鼻头微酸,心里忽而有万千情绪翻涌。
胸腔里像涨了潮,汹涌的水汽一下又一下地沿着她身体漫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浓浓泪意,忽然站起身。
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一个人说:你是一个连自己未来会走向哪里都不知道的人,不要再去消耗别人这么美好的感情了。
另一个人说:我已经辛苦那么多年了,就这一次,我就自私这一次——
桑妤吸了吸鼻子,低头,接过盛洵手里递过来的花。
“盛洵,”她嗓音发涩地问,“毕业旅行,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
七月中旬,是填志愿的时间。
桑妤在一众选项里,填了北城航空航天大学。
老师们似乎对她的这个选择很是意外,虽然北航也是名校,但他们原本以为桑妤会填排名更高的那两所学校。
桑妤轻声解释:“因为想学的那个专业,这个学校是最好的。”
老师点点头,没再规劝。
填完志愿后,这群高三毕业生们基本上都开始策划毕业旅行。
陈语时给桑妤发了个表格过来,问桑妤要不要跟大家一起去雨林徒步,被桑妤拒绝了。
她向来不合群,陈语时对她这个选择也不意外,只是问:“那你决定好要去哪里了吗?”
“埃及。”桑妤说,“我去埃及。”
去埃及之前,桑妤和盛洵做了一个很详细的旅行攻略。
两个人在网上搜索当地的旅游景点,看到什么都想玩,要去亚历山大看传说中世界最大的那个图书馆,要去红海潜水,要去开罗看金字塔,要去撒哈拉,要去尼罗河乘船夜游。
说到尼罗河的时候,盛洵眉心微动,问桑妤:“你听说过关于尼罗河的传说吗?”
桑妤问:“什么?”
盛洵拿着手机对着上面照本宣科地念:“大家说,如果去埃及,一定要喝尼罗河的水。”
桑妤被勾起了好奇心,问他:“为什么?”
盛洵:“据说,喝了尼罗河的水的人,一定会再回到埃及来。”
桑妤觉得这个传说神神秘秘的,笑道:“难道所有喝了尼罗河水的人,都会留在埃及吗?”
“……或许。”
桑妤摇摇头,认真道:“那我们还是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