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鸢本来看他移开视线, 似是不打算继续追究的样子, 正要偷偷潜逃, 冷不丁又听见他这么一句。
她沉默了片瞬。
感觉她之前那个状态,的确和梦游也没什么差别。
“梦游?真的假的?”周明甫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还没见过梦游的人呢,梦游啥样啊?”
阳台的玻璃门敞着,外面的灯光丝丝缕缕落进来。
盛洵目光在盛鸢裹着浴巾鬼鬼祟祟的身影上顿了两秒,随即抬手随意地将窗帘拉上, 隔绝掉了外面有可能会望过来的目光。
语气敷衍道:“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就是个正常人。”
周明甫:“啊?”
盛洵停顿了两秒, 气定神闲道:“但是做的事情呢, 又不太正常。”
周明甫来了兴趣:“怎么个不正常法?”
盛鸢还猫着腰往房间的位置缓慢挪动, 不知道盛洵是不是故意的, 他好像不小心碰到了扩音,电话那头周明甫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盛鸢听到这里, 就感觉到有点想死。
紧接着就见盛洵的视线又慢悠悠地又睨过来。
她感觉自己的脊背都变得好僵, 完全忘记该怎么直起来。
盛洵单手抄进裤兜里,脊骨抵着门框, 神态懒洋洋地说道:“比如呢——”
“嗯?”
盛洵语气玩味:“对别人又亲又抱, 上下其手——”
“……”
“然后醒来之后呢,就说自己完全不记得这事儿了。”
“……卧槽。”
周明甫沉默了片刻:“这不始乱终弃吗?故意的吧?不想负责呗, 渣男啊?”
他一连冒出一连串的谴责之词。
语气愤懑至极,就好像那个被渣的人其实是他一样。
盛鸢本来都走到门口了, 听到这里,开门的动作不由得又是一顿。
犹豫了两秒,还是迅速钻了进去,关上门。
盛洵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漫不经心收起唇角笑意,淡“嗯”了声,却是换了个话题:“你还有事?”
周明甫大抵是没料到他话题会转换得如此突兀,愣了两秒,才道:“总之,你十二点之前尽量回来哈,这一大帮子人等着呢,哪有给人过生日,寿星本人不在场的?”
“知道了。”盛洵指节抵着旁边玻璃门的门沿,语气敷衍。
“……”
“挂了。”
-
盛洵靠在门边,将手边那支烟抽完,才缓步走到盛鸢房间门口。
她从方才进去后,就没了声音。
盛洵在门边站了会儿,才曲起手指轻叩起木门。
谁知,盛鸢的门根本就没锁紧。
他的手指才碰上去,门板就晃荡了两下,而后毫无原则地朝内开去。
正躺在床上“装死”的盛鸢,也被这阵房门打开的声音惊得瞬间屏住了呼吸。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实在超出她的预料。
之前还在醉中,脑子不清醒,她尚且可以混过去。
但她现在分明已经醒过来。
醒过来的她,实在不具备直面这场烂摊子的能力。
鸵鸟心态令她迅速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继续装醉,然后假装自己睡着。
本以为盛洵敲门没人回应,就会自行离去。
谁知,她这个房门,偏偏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掉了链子——
盛鸢在心里哀叹一声。
……
刚刚盛洵来得猝不及防,她心里太着急。
匆匆忙忙就倒到了床上。
此时几乎是斜躺在上面,鞋子也没脱,头发还湿漉漉地黏着水汽。
被子皱巴巴在身下硌着。
虽说此时已经是初夏,但夜间的空气还是稍有点凉。
盛洵叫了她两声没人回应,分不清她是真睡着了,还是暂时不想面对她。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本来都打算关门走了,冷不丁瞧见她垂落在床边的一截小腿。
她的家居服是一条背心裙,裙子不算很长,光洁白嫩的两只腿露在外面。
被冷空气一撞——
怎么看怎么冷。
盛洵脚步稍顿,轻啧了声,关到一半的房门又被他重新打开。
他走进去,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一走近,才发现她薄而软的家居服领子,也被发梢的水迹沾湿了。
家居服本就薄,被水汽一浸,变得透明。
明亮的灯光照射下,连衣服底下她的身形起伏都清晰可见。
盛洵薄唇轻启,耳后根不自觉泛起一阵潮热,视线稍显不自在地从她身前移开,又低声换了声:“盛鸢?”
她还是没应。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极为明晰的、她刚刚沐浴完的椰子香气,混杂着一丝淡淡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