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敏感脆弱到了极点,委屈得难受。
她有点哭累了, 眼眶稍一泛红就觉得头疼。还以为自己真的伤透了贺召的心,以为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相处的日子了。在心中暗自安慰自己,不管到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只要贺召不离开就好。
她没办法真的变得正常,努力了这么多年,好像还是永远都跟别人不一样。
但她愿意继续去学,就像妖怪画皮,伪装在人世间,总有一天会画得精湛吧……
她不需要获得谁的认可,唯独不能接受贺召对她的疏离。
沉默了几秒,气氛蔓延得愈发微妙。
贺召明明离她这么近,却有点摸不透她此刻的心。
如何对待这个全心依赖他的小姑娘,从三年前至今都是他的一大难题。他甚至去看过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听过很多该怎样教育青春期少女的课,翻阅过不少鸡汤,也很听廖盈盈他们的劝,但无论怎么做,到头来还是不够。
有些事或许根本就没有正确且唯一的方向。
只能不停地摸索,不停地试探,不停地在错误的迷茫和挣扎的纠结中来回踱步。
手指掐住她的下巴,逼得她张开嘴巴。他低下头,含丨住舌丨尖。
她半眯着眸子,眼角无意识地滑下热泪来,没入发间。
能听到她极为不安的轻哼声,轻到犹如一抹微风,却穿透了他的耳朵。
“宝宝。”他低声唤她。
“嗯。”跟刚才一样的回答,但这次她的情绪明显有些波动,没抑住喉咙里委屈的哭腔。
“我很爱你,非常非常爱。如果这个世界的规则是由我定,我愿意给你所有最好最宽容最自由的一切。不论你想做什么,就算你想去杀了李建……我会为你递刀。
“但现在问题是,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成年人要承受和面对的规则太多了,太复杂,不像嘴上说说那样简单。我想要保护好你,不想你过得太辛苦,最后却好像给了你错误的认知,让你有了危险。
“比起生气,其实我更自责的是没有教好你。从看到监控的那一刻起,惶恐就像海水包围着我,快要把我给溺死了。我真的很害怕会失去你,心里难受到没办法冷静下来面对,你能明白吗?”
甜喜吸了吸鼻子:“……我明白。”
贺召再一次尝试引导她的处事思路:“这件事你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一步,你可以想一想我是怎么处理黄姚的。是,我一开始也去揍他了,可揍他之后呢?我要跟他同归于尽吗?是不是我每碰到一个坏人都要赔上命去惩罚他?如果是的话,我遇到过那么多坏人,命根本不够玩的。对不对?”
甜喜闷声点点头。
“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骑摩托车差点撞到你的人吗?后来我又碰到了他。我发现他的车是偷来的,无证,套牌,直接报警把他送了进去,事情照样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甜喜说:“可是李建又不一样,他逍遥了那么久,证据又没那么好找。他家还有权有势,连他爸爸也想欺负你……”
而在她被推下楼后,李建至少坐实了一条罪证。不管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被调查,这期间他想出国都是没可能的。李家为了保他被迫站了出来,李彭必然会低头跟贺召谈和解。
整个过程她并非没有考虑,相反的,她考虑了很多。她打心底里觉得从二楼掉下去而已,没什么,觉得好处大过了坏处。
贺召拧眉:“这么说你还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聪明人应该学着去捕捉敌人的漏洞和软肋,等待时机,逐步击破,再全身而退。重点是要全身而退!你呢?把自己的命搭上这算什么?”
甜喜嘟囔着:“我又不是聪明人,你总说我笨。”
贺召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行,挑字眼,你非得气死我是吧。”
“没有嘛,我不是要气你,”甜喜赶紧勾紧了他的脖子,“我本来确实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后来我仔细想过了,如果被推下楼的人是你,我一定会难过到疯的。我可以明白你的感受,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这个行为不对,以后绝对不会了。”
贺召听她态度如此诚恳,脸色稍缓:“这是你说的,你要说到做到。”
“好。”
“就当是我求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起码要先想想我,想我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过,想想如果是我坠楼你又该怎么办。再也不要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