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满满才不信他们的胡说八道,转头给警方提供了线索,建议去调查一下一个叫吴瀚海的人。
李建那么蠢又那么嚣张,如果让吴瀚海知道他敢在这种时刻招惹甜喜,耐心不足想要抛弃他不是没有可能。
傍晚,天早早地就黑透了,贺召突然接到了李彭的电话。
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彭并没有来医院,开头的第一句是问贺召:“贺总,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贺召沉着脸,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语气却冷到半点都不客气:“我说的话多了,你问哪句?”
“小建办事考虑不周,这些年在外亏欠的钱一直没有往家里提过,我一一核实需要些时间,是以没能及时回复你。不管怎么说,欠钱还钱都是应该的,我作为他的父亲,有义务替他把钱还上,只不过得麻烦贺总,让那些人带着合同来,我会让财物对照合同,一笔一笔地归还,一分不差。”
贺召心里烦得很:“那还真是多谢李总的‘配合’,我会尽快把李建违法犯罪的所有证据整理好,如实交给警方,你这钱要是还得快一点,或许能帮他少判好几年呢。”
李彭明显紧张:“贺总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只要钱还清,你愿意给小建一些时间。”
贺召讥讽地笑了一声:“李总,警方正在调查李建跟我妹妹坠楼的事,他们找到监控了,说是李建把我妹妹推下楼的时候自己没站稳,一起掉了下来。你儿子这叫杀人未遂,还想让我给他什么时间,投胎的时间吗?”
李彭沉默片刻:“贺总,情况我有所了解,甜小姐没有生命危险,反倒是小建一直昏迷不醒。他是做错了事,但已经受到足够严重的惩罚了,还请你能网开一面,遵守我们之前的谈判条件。”
谈判,谈个屁。
贺召起身来到走廊的窗户旁,一手撑在冰凉的窗台上。雨后的风阴冷地透进来,他的侧脸半隐在晦暗的光线之中看不清晰。
“姓李的,谈判时间已经过去了,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滚。”
电话挂断。
李彭怔怔地坐下,叹着气喃喃:“迟了,都迟了,伟诚这次怕是撑不住了。”
坐在对面的吴瀚海神色复杂地为他泡茶:“爸,小建这次做事的确是太过分了,他对人家妹妹动手,还怎么跟人家谈判,这直接导致了我们的被动。依我看,这种时候还是得保伟诚。”
李彭皱眉,不悦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不管小建了?可是把他抓进去,你以为对伟诚又有什么好处!”
吴瀚海十分淡然:“爸,你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为了伟诚和李家好。虽然我不姓李,但我身上流着李家的血,我是你的亲儿子。我只是觉得你年纪大了,也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了……”
不紧不慢地将茶水倒进杯中,他恭恭敬敬地用双手端起杯来敬茶:“不如,干脆趁这个机会把伟诚交给我,在事态彻底崩裂之前护好伟诚的口碑,以后李家的根基还在。”
伟诚出了问题,李彭在国内早就没现钱了,不然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把李建及时弄出国。他一直打着的都是死不认账的算盘,管那什么诈骗,什么合同,都完全没放在心上。
今天无奈开口答应贺召的谈判条件,不过是缓兵之计,其实压根就拿不出那么多,窟窿大到卖了伟诚都不够,甚至连凑出一笔钱来支付对甜喜的赔偿都很难。
他不意外伟诚会毁在他手里,意外的是竟然在这种关头见识到了吴瀚海明目张胆的野心。
他们的父子关系是个秘密,交出伟诚相当于江山易主,推倒重来,大业从此改姓吴。
只是可惜如今情况实在由不得他选择,怪只怪李建那坑爹的货,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姓吴……总好过姓别的吧。
默然许久,李彭认命般伸手,颤颤巍巍地接过茶:“瀚海,爸只有一个要求,不管贺召那边最后开什么条件,别放弃你弟弟。”
吴瀚海笑了笑:“我和他是亲兄弟,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放心,我个人会出一笔钱帮他度过这次的难关。事后你跟他一起出国,再也不用为家里的事操心了。”
李彭面色尴尬地点点头,将茶一饮而尽。
夜里八点多。
廖盈盈出去接了通电话,贺召担心甜喜没人照顾,主动走进了病房。
甜喜正在睡觉。
贺召就静静地坐在病床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