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心的人。”
“城里的房子怎么也有百贯吧,不少钱哩。”
“你们怎么害老人的?”
没错,萧懿是故意引起慌乱的。她当然可以买下周獾儿,但那太便宜这对夫妻了。周老丈的去世确实有可能是意外,但是留下的几百贯遗产不可能养不起半大的孩子,肯定是两人心怀不轨想贪下周家财产。现在她索性把事情闹大,浑水摸鱼,最好能帮周獾儿拿回属于他的钱。
“吴阿叔,你去武侯铺走一趟,就说有人谋财害命。”
“唉。”
女人见吴三一溜烟的跑去叫武侯,而围观群众也义愤填膺就差指着她鼻子骂了,有些害怕事情闹大被拉去蹲牢子,脸憋得通红反复强调,“是他自个儿摔死的,真不关我们的事。”
她扯扯周大的衣袖寻求帮助,哪成想到周大一耳光甩过来。“啪”的一声,女人抚着麻木的半张脸,睚眦欲裂冲去撕扯周大的鬓发,“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没有你这个挑事精教唆,我怎么会把侄儿卖了!”周大毕竟气力大,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然后换上另一幅巴结讨好的模样对着萧懿,“小娘子,我不卖孩子哩,带回去肯定好好将他养大。”
萧懿冷哼一声,“我看你们是心虚吧,武侯马上就到,说这些没用的。”
周大夫妻两心里发虚,谁都不愿惹上武侯,急的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还等什么,跑啊,周大不动声色的张望,如同拉满弦的箭一般,瞅准人群空隙就冲。
原本躺倒在地撒泼的女人见状,一骨碌翻起身也疾跑跟上,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飞舞,不绝的咒骂声被风吹散,“好你个没良心的周大......”
方大怀里还有周獾儿,眼睁睁看两人逃跑根本没办法追,急得直跺脚,“女郎,让他们跑了怎么办?”
“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然而这份淡定遇见武侯后还是没保持住。
“不是说有人捣乱吗,人呢?”对比起气喘吁吁的吴三,两个武侯显得不疾不徐的样子。
“人跑了。”方大一脸懊恼,“我没拦住。”
“既然事情平息,作乱生事的人已逃走,大家也别聚集堵路,都回去吧。”武侯有些不耐烦,市集刚开就乱糟糟的,一个两个都爱瞎凑热闹,长官看见要斥责他们哩。
萧懿无语,这两武侯有些不靠谱啊,怎么问都不问就息事宁人了呢?虽然她知道武侯是管理城内辖区治安的,乡下争财产的事归里正,但多少仍有些失望。
周獾儿的纠纷必须尽快解决,最好明日就去乡下,一是争取财产,二是找到靠谱的抚养人。不过,人情本身很复杂,周大即使再混账毕竟姓周,还是獾儿唯一的堂叔,村里人很可能帮亲不帮理。
可以利用什么争取同宗亲的支持呢?萧懿陷入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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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缓慢行驶在东市口,驾车之人伸长脖子观察前路的路况,“郎君,前头围堵着一群人,好似正在疏散。”
“咦?那不是萧家小娘子吗?”驾车之人转头就见自家郎君已落脚在地,“郎君怎么就下车了呢?离衙署还有一段路。”
李祐捋平衣摆,淡淡瞥一眼长随,“跟上。”
元日假后的首日,东西两市肯定熙熙攘攘,为防出意外,他刚出宫就来巡查。不过,为何萧五娘会在此地,身边还站着两武侯?
“将军。”武侯远远望见李祐,心里顿时一紧,生怕之前的嘈乱被发现。两人叉手行礼,低头默默祈祷。
然而李祐丝毫没停留,笔直穿过两人在萧懿面前停下,“出什么事了?”
他早注意到方大怀里衣衫褴褛、脸色发紫的孩子,估摸萧懿可能遇到麻烦。
萧懿原本打算回食肆再好好斟酌一二,但一见卫王思路就变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大腿不抱天理不容,平民百姓借一借王爷的力,不过分吧。她先让方大带獾儿回食肆安顿,然后转身找李祐叽里呱啦一顿说。
“卫王,事情的经过我已原原本本道出,獾儿的叔婶肯定图谋不轨。”
小娘子灿若星辉的眼眸透出狡黠,条理分明的指出疑点,最后还愤慨地总结陈词。李祐的心莫名柔软下来,“你觉得他们想侵占孤儿财产?的确有这可能。”
“不过,小娘子作为外姓人很难插手管这件事。”李祐平铺直叙难点,担心萧懿不知其中困难空有一腔热情。
“如果能让利给宗亲呢?”萧懿大胆举例,“田地、房屋可以交由村里分配,现钱则由抚养人带走,以供孩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