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两个女生一前一后走进卧室，许姗姗轻轻掩上房门，“太麻烦你妈妈了，来一趟还蹭饭。”
“没关系，她喜欢你。”
“啊？”
许姗姗不解：“她喜欢我？”
“嗯，她喜欢成绩好的学生。”
她一时间想不到该怎么接话。
两人依次拿出课本放课桌上，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许姗姗转过头，朱妈妈推开门笑嘻嘻端着一盘水果进来，“晚饭需要点时间，你们先吃点葡萄垫肚子。”
许姗姗双手接过来：“谢谢阿姨。”
她摘下一颗给朱颖，自己吃了一颗。
朱妈妈没有走，拉来张椅子坐下，“你叫姗姗是吧？我家朱颖有点笨，这马上又是月考了，还得麻烦你多辅导辅导她，对了，你上回月考考了多少分？”
“记不住了。”
上次月考是十八岁的她考的，十多年了，她怎么可能还记得一次月考的分数。
朱妈妈却不信，没什么诚意地夸赞：“小姑娘还挺谦虚，朱颖有什么不懂的请教你，还希望你能帮帮她，你不用担心，她这人很笨，即使拼命学也不可能超过你的。”
“妈！”
朱颖出声，面露难堪地瞅妈妈一眼。
许姗姗挤出个笑脸：“阿姨你别这么说，人各有志，朱颖也很厉害啊，她烤的曲奇就很好吃。”
她就不会烤。
“会烤饼干有什么用，又考不上好大学。”
朱妈妈一脸嫌弃，站起身叮嘱朱颖：“总之你好好向人家学习，下次月考再考砸就跟你爸就不管你了，我出去了，你们学习吧。”
朱妈妈走了，留下两个孩子在屋里，许姗姗局促地看向朱颖。
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
朱颖双手揉脸，“开始看书吧，马上考试了，抓紧时间。”
“嗯……”
两人并排坐在书桌前，试卷摊开却谁都没有动笔。
“我这样的女儿，真的很让父母丢人吗？”
她哽咽地低喃，许姗姗心说当然不是，想到自己身上的标签只好住嘴。
有些话是对的，但此刻由她说出来太做作虚伪。
九点多从朱颖家所在的单元楼出来，杭颀骑着自行车正好到达。
她侧身往车后座一坐，一只手环在他腰上，没精打采的。
杭颀后背一僵，顿了顿才慢慢蹬车出发，“心情不好？”
“嗯……我发现其实大多数人的高中其实过得并不开心，光学习压力这一点就能压垮很多人了。”
“你是在暗示我该努力学习吗？”
毕业多年，即使是博览群书的杭颀，应对高中考试同样焦头烂额，来接许姗姗前他刚写完一张试卷。
“你现在知道我刚穿过来时的痛苦了吧。”
冬夜寒冷，她把两只手都插进他的羽绒服兜里，胳膊不可避免地环上他的腰，侧脸靠在他的后背上。
杭颀走神，没留意车轮碾过一颗石子，许姗姗差点被颠下车去，“你技术行不行，不行就换我来。”
“姗姗，不要轻易去问一个男人行不行。”
他一本正经地规劝，许姗姗反应过来，脑门往他背上一撞。
流氓。
“有一点我比较好奇，为什么车祸发生后你回的是高中时代，而不是别的时间点呢？”
到了大路上路况就平坦了，他不疾不徐地蹬着脚踏板，偶尔有一两车驶过，衬得夜晚更加安静。
许姗姗设想了下假如自己正面临死亡，“或许是因为三十岁的自己太普通了，跟小时候想想的自己完全不一样，没有功成名就也没有年入百万，在面对死亡时就会许愿人生能重来，回到自己最有朝气、最优秀耀眼的时候。”
“三十岁的姗姗，也很优秀耀眼。”
“得了吧，你见过有几个人快三十岁了还要父母接济生活费的，同样的时间精力，干什么不比当医生挣钱，唉，我当初就不该听我妈的……”
杭颀没跟她争辩，笃定地说：“每个选择都有它的意义，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自己选择学医的意义。”
她心不在焉地耸肩：“但愿如此吧。”
第39章
一中的月考排行榜，会同时公布本次月考和前一次的分数与排名，美其名曰是为了方便学生直观感受到自己的进步与落后。
估计是考虑到让学生和家长们都能过个好年，本学期最后一次月考的试卷相对比较简单，朱颖总分比前一次高了十多分。
排名却掉了三十多位。
许姗姗打电话给朱颖的时候，她说她在五楼天台，吓得姗姗脱口而出一句“你别冲动”拔腿跑上楼。
“你以为我会跳楼吗？我不会的。”
许姗姗跑上天台时，朱颖盘腿水头丧气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