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芜愣了愣，盯着少女递过来的手，神情晦涩不明。
他久久未动，但也没直接说“不要”，似是有所犹豫，但夏青梨保持这个姿势手都举酸了。
然后，谢霜芜凑了过来，咬了一口糕点。
在他抬眸的瞬间，猝不及防的视线碰撞，交融的呼吸，都令夏青梨的心跳似乎有点不受控制。
正如封魔大阵初次相遇时的情形，但又不一样，彼时的夏青梨不是因为害怕迫于无奈才喂他糕点，谢霜芜也不是因为好奇才吃的。
“很甜。”他对入口的糕点发表了一句无足轻重的意见。
夏青梨还没反应过来，直直地盯着他看，直到他又重新做回原位，才极低地“哦”了一声。
她觉得刚才自己有些失态，但也确实完成了任务。
其实他想要她喂他吃可以明说的，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夏青梨不说话了，但她也吃不下了。
陈君怡送的糕点实在太多，她早上出门前才刚吃完饭，根本就吃不了几个，但吃不掉就要被扔，她舍不得。
在吃完第三块糕点后，她真的再吃不下去一点，几乎是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无意识地撒娇：“真的吃不下了……”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想起昨晚做的、原本已经遗忘的梦境。
眼前发生的一切就跟昨晚做的梦高度重叠了。
夏青梨保持一段时间的沉默。
谢霜芜在看她，见她神色异常，便问：“夏姑娘，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夏青梨心虚地转移视线。
其实若真是梦到跟他简单地吃顿饭也就算了，关键是，后半夜还梦到了上次的亲吻，而且无比真实，估计是后经太大，还需时间缓冲。
昨晚虽是梦，眼前却是现实。
事情莫名变得诡异，大概是在他亲了她以后。
夏青梨记得，他说亲吻是表达用来爱意的，还在成衣铺夸她好看，难道说，他喜欢她？
被吓到的夏青梨猛地后撤，动作过□□猛，一不小心后脑勺撞到了木头，差点给她眼睛里撞出几排星星来。
“疼！”
她立即双手捂头，眼角差点沁出泪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恍惚间，似是还听到了谢霜芜的笑声。
她不在乎地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的双眼，神情从未如此认真，一字一句道：“谢公子，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谢公子，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这句话的，也是平生头一回。
系统说，她若是走攻略路线必会失败，在与他亲吻之前她也没想过这种事，如今，也只是想印证一下系统的话罢了。
喜欢？
谢霜芜许久才反应过来夏青梨都问了他什么问题，低声笑了出来，正视她的眼睛，食指中指并拢，轻点着她的额头。
“夏姑娘，我的喜欢，你承受得起吗？”
这不是疑问句，夏青梨眉间感受到的力量告诉她，仿佛只要她再说错一句话，下一刻，她就不再是“夏姑娘”，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梦里，她已见过类似的场景，那些他喜欢的小动物，最后都免不了一死。
她吞了口口水，滑动的喉间已告知对方，她的紧张感快要溢出屏幕。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系统诚不欺她，他原来真的不喜欢她，那亲她干嘛？因为好玩儿吗？还是想学她恶心，总不至于是为了她舌尖的血吧？
……似乎还真有这种可能。
夏青梨表面认怂，心里却狠狠批判他这样的行为，真想对他说一句：好好管住嘴巴，别乱亲别人，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行！
谢霜芜缓缓收回手指，可心情并未就此恢复平静。
他想杀夏青梨，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灰狼，他都是这么说的，但有一件事，他无比在意。
“夏姑娘，你对多少人说过这句话？”
声音传入夏青梨耳朵里的时候，她还在心里默默地骂着对方，但不忘如实回答：“就你一个，没有其他人。”
她这一生按部就班地学习、工作，几乎是被家庭和社会推着走的，等回过头一看，孑然一人，倒也没什么后悔的，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谢霜芜想了想，“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把这第一次的机会让给了我？”
他说话时是笑着的，眼底亦是笑意涌现，但夏青梨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又不喜欢她，庆幸什么？该庆幸的是她，脑袋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