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林辞遇基本上没听见过几次她的声音。
直到后来,有别的同学来找她问事情。
林辞遇才知道这个女孩叫江诺。
是班上的副班长。
彼时的江诺,因为家里老房子拆迁,加上外婆生病,简明芳要过来照顾,所以回到老家的镇子上读高一。
林辞遇转到高一三班的时候。
江诺已经在班上就读了有半年的时间。
林辞遇的父亲郝立成,是靖州有名的建材商人,郝立成草根出身,经商颇有头脑。
在林辞遇没出生前郝立成还一文不名,在他出生之后,郝立成生意越做越好,他迷信的认为自己的好运都是大儿子带来的。
林辞遇的童年生活还是蛮幸福,一家人相处和睦,只是在他童年的印象里,几乎都是母亲在陪伴他,父亲则总是天南海北的忙碌,一年也见不上几回。
所以一直以来,他对父亲郝立成的印象淡漠,到了后来郝立成回家的次数多起来,但当时林辞遇已经在离家较远的寄宿学校就读,父子间见面的次数反而更加的少了。
后来母亲林芬因为郝立成出事,事情还连累了还在襁褓中的弟弟。
从寄宿学校赶回曾经温暖的家中,看到命在旦夕的母亲和弟弟,少年林辞遇几乎要手刃了他的父亲,郝立成自知理亏,怕的不行,他感觉林辞遇对他来说不在是那个可以给他带来好运的长子,而是个随时准备爆炸的火药桶。他选择做缩头乌龟,让他远离自己的生活。
郝立成名义上派了几个保镖保护林辞遇,实则怕他生事,后来直接把成绩优异的他扔到了这所偏僻的中学。
所以江诺不知道的是。
她身后的这个少年一身生人勿近的戾气。
口袋里随时揣一把刀子,准备刺向那个他曾经叫做父亲的那个人。
郝立成生意顺风顺水,沉醉在发财梦的他不想受到干扰,他一边把林辞遇转到老家读中学,一边给他办理到新加坡读书的手续。
郝思嘉那时候还很小。
也被送到梁阿姨那里,由她在老家照看着。
自认为安排好一切的郝立成,继续忙着建立他财富帝国。
因为想到一些事情心如刀绞。
林辞遇感觉只有昏睡才能解决心里的疼。
甚至他会为了让自己睡着,去校门口的药店里买些助眠的药物。
教室里的生活按部就班,学生们随着上课下课的铃声来去,江诺每次离开座位,或者从外面回来,都能看到他伏案大睡的身影。
其实大多时候林辞遇都是醒着。
他只是趴在桌上不想动。
还要咬牙忍着根本睡不着的那种痛苦和清醒。
对于这位新来的同学,虽然看不见庐山真面目,但江诺未曾好奇他的模样,因为她有些脸盲。就算是林辞遇抬头,她看见了,也不会太有印象,她只记大概得后面的这位新同学,戴着框架眼镜,个子很高。
因为班级里戴眼镜的男生多,她又专注力在课本上。
有时候在走廊擦肩而过。
也想不起对方是谁。
日子一天天向前推近,正好到了新年和旧年交替的时节。
这一天,临兴镇下了不大不小的一场雪。
小镇近很多年都没有下过雪,许多少年人,从出生开始都没有见过雪景,所以尽管雪只是下了薄薄的一层,但足以让人好奇。
中午休息的时候,同学们都跑出去看雪,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了林辞遇和江诺两个人。
学生们在操场上接着雪花,玩耍打闹,江诺看着书本上的单词,对窗外的雪景和人们的喧闹声充耳不闻。
操场上的学生玩兴大发,整整一个中午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人回到教室。
直到还差十分钟就要上课的时候,才有几个平常就很淘气的男生,他们一人手里团了一个大雪球,前呼后拥地从教室外边走了进来。
男生们呱噪异常,一路哇啦哇啦喊个不停。
江诺还是和刚才一样,温习着功课。
坐在她后面的林辞遇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一只手无意识的向上撑着。
在林辞遇初来乍到的那几天,新生,沉默,不合流都是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标志,课间的时候,有无聊的男生走过林辞遇身边的时候,会踢一下他的凳子,但是凳子的主人,根本不为所动,那些男生看他没反应,也没了兴致,就不再骚扰他。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雪,让人兴奋,也激发了少年们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