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又要见燕稷了,按理说心中应该七上八下不能平静的,可是,沈浊摸了摸心口,那里虽然是真的很吵,但却是因为另一件事。
下午的时候,周兰被他摇头的动作惊到,然后在一句句的逼问下,终于知道两人还没有互通心意。
得知真相后,周兰都被自己的儿子给气笑了,他原以为是两情相悦的情况下沈浊胆小怕事,于是把她儿子推出来挨骂,没想到是顾清过于未雨绸缪,人还没搞到手呢,就先给她报备。
沈浊惊讶归惊讶,感动还是实实在在的,只可惜顾清跑了之后一直没露面,他连人都见不到,更别说别的了。
不过见不到也好,毕竟两人一直就太子的问题有争议,这要是见面了,怕是还得闹矛盾。
沈浊正庆幸着,路就突然被人挡住,他反应不及,径直撞了上去。
湿寒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还夹杂若有若无的酒味,沈浊倒退两步,视线就撞进顾清的忧郁的眸子。
还真是不想要什么,就偏偏来什么,沈浊颇为头疼地想。
“你是不是又要去见太子了?”
顾清的声音很委屈,听得沈浊心脏一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那走吧,我送你。”
顾清转身,衣袖扇起潮湿的寒意,沈浊看了眼顾清现身的墙头,以及地上碎掉的酒坛,也不知道这人在这里守了多长时间,究竟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才压下心中的苦意,选择送他去见燕稷。
顾清闷头走在前面,沈浊快走两步跟上,想去抓顾清的衣袖,想了想又歇了念头。
城西无名府。
沈浊迈步走上阶梯,回身对顾清道:“你先回去吧,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一会儿就不回府了。”
身后的小厮在低声催促,想来应该是太子等得不耐烦了,沈浊没再看顾清,跟着小厮进了府。
他被带去了书房。
“不愧是沈家娇贵的大少爷,可真是让孤好等。”燕稷没好气道。
沈浊不卑不亢地站着,没理会对方带着威胁的调侃,只是道:“约定的三日之期,我并没有来晚。”
“也是。”燕稷不置可否,“所以,你的答案呢?”
燕稷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托着下巴,撩起眼皮看人,眼神落在沈浊身上的瞬间,房中陡然闪过惨白的光,接着就是彻耳的雷鸣。
豆大的雨点倏然落下,乒乒乓乓砸在窗棂上。
酝酿了整整一天的雨,终于下了下来。
沈浊朝窗外看了一眼,手指颤了下,顾清没有带伞,该怎么回家呢?
若是这样淋一路,怕是会得风寒。
燕稷手指敲了两下椅子把手,不满道:“念清可是在想什么人?用不用孤帮你绑来?”
沈浊收回视线,道:“殿下有令,念清不敢不从,只是念清斗胆,猜测殿下定然也不希望走到最后一步。”
燕稷对沈浊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只是微微抬了点下巴,没有打断。
“殿下是太子,以后也会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殿下之所以想得到顾将军的拥护,想来也只是以防万一,但是殿下,若您没有大动干戈的打算的话,为何不在二皇子行动之前将其扼杀掉呢?”沈浊斟酌着字句,试探道。
二皇子燕城脾气暴虐,好胜心强,胆识过人,谋略却比不上燕稷,不然也不至于好不容易出手陷害一次朝廷命官,反倒是让太子得了好处。
在沈浊看来,这一世的结果和前世不会有什么两样,燕城是注定斗不过他哥哥的。
只是这一世,发展得比以前快了,也正是因此,事情的结局或许可以不用像前世那样血流百里。
“你既然敢说,那也就是心中已经有了法子了吧,”燕稷淡淡道,依靠在椅背上的身子正了点,“说说看。”
“二皇子性子急躁,谋略不足,他既然觊觎着皇位却没有在皇上病重的好时机动手,自然说明他还没有准备充分,既然如此,殿下或许趁这段时间,给二皇子安个难翻身的罪名,把谋逆的念头扼杀。”沈浊道。
“既是如此,那这罪名就轻不得。”燕稷摩挲着下巴,鹰似的眼睛盯着沈浊。
“自然是通敌叛国了。”沈浊垂着头,面色平静,只是说出的话让人无端发冷,“年前北狄易主,新上任的是位年仅十余岁的孩子,在下有幸,曾与哈祺交好,若殿下需要,在下可前往北狄为殿下取来些确凿的证据。此外,众所周知,先父曾与二殿下交好,而先父因罪落狱又草草定案,孰知是不是有人从中设计呢?”
“哈哈哈——好!不愧是名盛一时的状元郎,心思果然了得,连父母都能算计进去,孤佩服。”
沈浊拱手,垂眸敛去眼中的厌恶:“时候不早了,殿下休息,在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