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一愕,并不知道他说的后果什么。
难道……
沈舒脸色颇为难看,“你又想折辱我?”
顾怀瑾好笑道:“当然不是……罢了,我答应你,几时去?乡君斋授课?”
“过一阵子吧,等暑气?完全散了。”
*
几日后,顾怀瑾起早床,亲去?村学堂授课。
沈舒不放心,也爬起来洗漱,同他一块儿去?了。
他想了几日也没想明?白,顾怀瑾那天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路上忍不住问了一问。
顾怀瑾似乎仍有困意,语气?懒倦:“含璋介时会清楚的,总之不是什么坏事。”
沈舒便懒得?再问了。
到了学堂,沈舒看到了沈小萁,多日不见,他比之前养得?似乎更好了一些,从?一个?奶乎乎的糯米团子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馒头?。
他的眸子亮晶晶的,脆脆地喊了一声:“夫子。”
丝毫不掩饰见到他的喜色。
沈舒莞尔一笑,走上了讲台,介绍顾怀瑾道:“今日我不上课,这?是你们新来的夫子,姓顾。”
顾怀瑾含笑走上了台,放眼望着台下?鸦雀无?声的学生们,“怎么,不欢迎我来?”
半晌,学堂里才响起稀稀落落的“顾夫子好”。
显然,学生们对老师的直觉是敏锐的,顾怀瑾完全不似沈舒好相处,他会在堂上抓阄点?名,答不上来就要到罚抄作业,也会在某个?学生经不住困顿偷偷开小差时,精准掷过一支粉笔,弹他的脑壳。
几乎只是一堂课下?来,所有学生见了顾怀瑾如同老鼠见了猫,畏首畏尾,心里发怵。
沈舒也总算明?白他口?中的那个?“后果”是什么后果,好家伙,他的人生信条莫不是严师出高徒?!
而当他提出小小的意见,顾怀瑾却温柔地反驳他道:“他们不是含璋,我对他们没有这?么多耐心,含璋也勿要太过宠溺他们。”
沈舒:“……行吧。”
不过,顾怀瑾教书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平常沈舒授课只讲文中表义要义,他却能引经据典插入国事,如此耳濡目染下?去?,学生们日后在科考上必然大有裨益。
作此想,沈舒只好狠心不管他们了。
至午时,沈舒从?杏花村修路的事情上抽开身,他途经一条小溪,见里面有鱼,和沈二?黑他们合力叉了条鱼回来。
沈舒原是想把这?条鱼拎到厨娘那里,让厨娘给沈二?黑他们加餐,结果沈二?黑预判了他的预判,只道“这?鱼是我们的心意,村长快快收下?”,沈舒只好收下?了。
他记得?,家里水盆里还浸着一块豆腐,干脆拿来煲鱼汤好了。
只是刚一进门,他就见桌子上放了几盘小菜,有鱼有肉有丝瓜汤,还有他心心念念的豆腐被烧煎成了豆腐块儿。
沈小萁等在桌前,看到沈舒眼睛一亮,大声喊了一句:“夫子!”
顾怀瑾回眸含笑:“含璋,你回来了。”
说着,他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鱼,将鱼往灶房的盆里放,沈舒跟着他一同进了灶房,打算洗手吃饭。
他一边走一边问:“你几时放的学,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顾怀瑾答:“巳时便回了,是你回来得?太晚。”
沈舒一笑,也是,现在已是午时三刻,别人家都已经吃完饭开始午休了。
待上了饭桌,沈小萁殷勤给沈舒夹菜,并向他吐槽:“夫子,今天顾伯伯把小玉姐姐骂哭了。”
沈舒神色一凝,转眸询问顾怀瑾:“怎么回事?”
顾怀瑾云淡风轻答:“沈小玉聪慧过人,然心气?太高,喜与人比较,得?好好磨一磨性子。”
沈舒明?白却无?奈:“你也不要太凶了。”
放眼全村,就沈小玉的资质比沈小萁差点?,却远在其他学生之上,她平日里骄傲一点?,也是常事。
顾怀瑾悠然给沈舒夹了一筷子菜,“玉不琢,不成器。以她的性子,他朝若是出贫地,必历万般雨雪风霜,坠入绝境。”
听?言,沈舒闭嘴,轻巧转移话题,称赞道:“顾麟玉,你的厨艺又进步了不少。”
顾怀瑾筷尖戳了下?鱼头?,血水一冒,微微一叹:“好像也不见得?。”
沈舒复又安慰:“这?是你第一次做鱼,已经很好了。”
*
饭毕,沈舒在凉堂里休息,躺在木椅上,难得?的悠然闲适,自打穿过来,他仿佛鲜有这?么安宁清净的时候。
顾怀瑾在一旁和沈小萁玩新的成语木牌,时不时瞥上沈舒几眼,扫过他嫩白的脖子,心猿意马。
沈小萁扯着他的袖子,一脸认真地道:“顾伯伯,归你了。”
顾怀瑾只好收心,屈指轻轻敲了敲沈小萁的脑袋,低声告诫:“说好了,要叫顾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