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又?问:“小舒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是我长得不合你?的意,还是我脾气?不好?”
沈舒连忙答:“没有,翠花妹妹你?很好,人长得美?,性?子也好,是我不想糟蹋了你?。”
在摆脱顾怀瑾之前,他和任何人在一起对人家来说都是一种糟蹋。
翠花见沈舒如此坚决,不由泪水上涌,哭得很伤心,扭头跑开了。
待她走后,沈舒叹息着回头,打算回去,正?见顾怀瑾站在身后。
他似乎很满意他的所作所为,走上前来,道:“待她日后觅得良缘,必会感谢你?今日的谢绝。”
京中凡是女?妻男妾之户,都是家宅不宁,纵然年少慕艾情深不悔,亦难抵日后与男子同享一夫的怨恨。
她还太小,不知事,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么煎熬,越是情深,越是痛苦。
诚然,沈舒不后悔自己拒绝翠花一事,但眼下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他,从他身旁越过去了。
顾怀瑾也不恼,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扬着薄唇,慢悠悠的一道回家去。
*
三伏转眼过半,临近夏祭,村里人已经忙碌起来了。
如此盛大的活动,自然要尽早做准备,所有人都想挤进祭神的队伍,鸡鸭鱼肉一股脑的往沈舒家里送。
虽说,村长带头祭神祈福,祈的是庇佑全村,但谁不想去土神跟前发愿,保佑自个儿家里更为风调雨顺。
往年宗老也会往祭神队伍里塞人,今年却是不成了,因为沈舒拒了村民们的礼,也否了宗老的提议,自己拟了个名册。
学生们不上课,村学堂临时充作议事堂,沈舒坐在一方?桌前,微笑地望着宗老们:“诸位太公年事已高,不宜再为村中事务操心,不如歇一歇,享享清福?”
宗老们对视一眼,皆是轻声一叹,败下阵来,被迫“享清福”。
那日在祠堂里,他们逼得沈舒走投无路,却仍未能操控他,就知有朝一日会遭到沈舒的清算。
村中权力更迭,不似朝堂那般肃杀庄重,只要有足够的威望,当得起这个村长,谁都没法将他掀下台,他这权力就算是握紧了。
沈大同没做到,他的儿子做到了。
他们果真是老了。
走出村学堂时,宗老们抬眼望了一下天上的太阳——扎眼。
“往好处想想,有舒娃子在,平梁村说不定有一番大造化呢?咱们这些老家伙半只脚入土,跟个小辈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思,是该大度一点了。”其中一位行?事风格较为委婉的宗老开口?说道。
宗老们齐齐一怔,倏尔散去不快,笑了笑:“那就交给?舒娃子吧,看看他能做到何种地步。”
此时,沈舒已向众人公布了祭神队伍的名单,是此前未能参与村中大事的青年,给?他们一个期许。
他端是一碗水端平,让村里人看出些许眉目来——他们这位村长打从心眼里公正?,谁都不会忘,一视同仁。
有这么一位村长,村民们尽皆放了心,对于村子的未来又?多了几分信心。
“村长,去祭土神的时候,可别忘了抢枚福钱回来啊。”
*
眨眼间,三伏过去,将要立秋,土神祭到来,各大村子带人在土神山下聚首。
这座土神山是贯穿几个村子的大山的其中一段,因为山脚下没有村庄,所以有人在山上修了土神庙,后人又?在上山的路上修了两?千多级台阶。
眼下,山下人满为患,又?是扛着猪又?是提着羊,好不热闹,沈文庆跟在沈舒身旁,悄声跟沈舒掰扯几位村长的状况——
“那是小满村的村长,家里两?个媳妇儿,成天打架,膝下女?儿一堆……”
“那是箕斗村的村长,克死了三任妻子,已经没有人敢给?他做续弦了,听说他有意把位子传给?他那个好色的大儿子。”
“那是吴家村的村长,表面是个村长,但村里的事儿都是他妹婿在管,他妹婿常年住他家。”
……
沈舒顺着他的视线,一一把事迹跟人对上号,只见几个村长皆是年逾知命,将至花甲。
在他看向几位村长时,几位村长也齐齐朝他看来——
同为清河县的村子,平梁村跟他们村自然少不了有诸多交集,但那是在沈大同去世以前,自打沈大同去世以后,这位新的平梁村村长仿佛神龙见首不见尾,都没留心登门拜访奉上节礼,让他们心里好一阵不快。
如今见沈舒不过二十出头,眼里不由升起一丝轻视……如此年轻,怪不得如此不懂规矩。
此刻,拢庙村村长王德发神色傲慢居高临下道:“沈村长,你?爹比我还小几岁,按年龄我算是你?的长辈,今日土神祭,你?们平梁村就走在最后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