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薛小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他正欲分辨粉饰几句,那冷冰冰的剑修虽然眼眸震动,但只是平和的嗯了一声,还伸手拍拍薛错的肩膀,似做安慰。
到底谁安慰谁啊?
两人没有叙话多长时间,薛错担心追兵将至,他捅的篓子又实在是太大,便提着三寸丁玄爷:“师弟哥哥,我要走了。”
顾如诲负手而立,微微点头:“好。”
他道:“我与你同去。”
几人化作流光远遁,唯有留下的一地庙神,哀嚎遍野。
“大哥,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出手的那人明显是个剑修,人族修士这是要谋反,要违逆天道,我等必须告上一状!”
为首的金甲庙神长戟被斩,此时脸色阴沉,他道:“不能告。”
其余庙神纳罕道:“为何不能告?”
“是啊大哥!这些修士勾结香火神道,藐视天威,公然挑衅,我等理当上奏,协同东南两□□十八洲,将这些邪修捉拿归案,以正视听!”
金甲神人冷冷地看他一眼,吐出一个蠢字,众神面色不一,金甲神人则拾起铠甲,瞧了瞧,干脆砸的更破。
“告?咱们的公文恐怕都递不到南君手里,就会被拦下来。”
“那个剑修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恐怖的修为,必然是大宗门的首席核心,这些核心弟子得门派厚爱,或早或晚都会成仙,届时他到天上接任仙官,做了咱们的顶头上司,你却去告他?”
“啊?这,这,”有庙神脸色微变:“可他们是一伙的,将南君庙砸了个稀巴烂,我等如何交差。”
“他既然是仙门弟子,又为会与千云城中的香火邪道在一起?”
金甲神人冷笑了声,目光阴冷:“大劫重开,凭功德上榜登仙,你觉得若是人间太平,哪里来的这许多功德,让修士登仙呢?”
“大哥是说他们有可能沆瀣一气……”
“噤声,”金甲神人道:“我等散修,无门无派,没有人为咱们出头,何必要做这夹在中间的受气包呢,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暗中,也去捞些好处,贩卖些功德,上不了仙门,在人间做个土皇帝,岂不美?”
“大哥说的对!”
“好了,”金甲神人道:“咱们在此地修整,快活几天再回去,就说咱们追到弹尽粮绝,绝路逢生,再多少领点补贴。”
“那上面要问是哪里的妖邪?”
金甲神人勾唇一笑,唤来几个心腹:“咱们南海附近有不少复生的小香火神,去偷偷放个消息,收些孝敬,谁给的孝敬少,谁就是罪魁祸首,明白了?”
“大哥英明神武!”
……
人间。
芳洲,天都城。
城楼上,一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手持白羽扇,扇形长方,一扇列九羽,华贵璀璨,宝光天成。
他站在城楼,楼下是围攻而来的修士,为首的人仙衣飘飘,玉带款款,朗声道:“妖孽邪物,不知大道之言,不听大道之音,吾乃三绝秋水是也,我等今日来度化你们,为何不打开城门,迎我仁义之师。”
天都卫们聚集城楼,小妖怪和凡人混居一处,妖怪们身高力壮,扛着一管黑洞洞的铁疙瘩,剩下的凡人则身披芦苇,提着篮子,里面都是包好的“武器”。
有个山羊胡的人族老道士指挥全局:“轻点,可别磕着碰着。”
有牛魔天都卫在身边保护他,众妖怪将一根根铁旮瘩运上城楼,轻轻放好。
天都卫对那黑斗篷十分尊敬:“殿下只需观战,若是我等撑不住,再劳殿下出手。”
“可。”
那声音清越至极,又如同玉石相击,当真是一把金声玉振的好嗓子。
天都卫提提气,拿出一个大圆桶,吼声雄厚,传出老远,将秋水公子的声音压了下去:“兀那妖道,无故伤我天都卫,掠我城百姓,杀人放火,罪该万死,若是敢踏进一步,就掀了你的死人脑壳!”
秋水公子脸色黢黑,身边的修士连忙跳出来卖好站台:“师兄何必要生气,看我今日降妖除魔,打个头阵!”
他从仙人中跳出来,手中宝剑熠熠生辉,呵斥:“小小妖物,安敢大放厥词,当处拔舌之刑!”
喊话的牛魔统领眼神沉冷,不慌不忙:“放!”
旗兵挥旗,众妖兵得令,在铁旮瘩中灌入妖力。
嘭——
一声巨响。
只见一阵烟雾爆出,接着十多颗黑铁疙瘩飞向那修士,那修士骇了一跳,剑舞如风,奈何那黑乎乎的东西速度极其之快,刹那间爆炸,迸出的铁石碎粒,妖毒迷雾霎时间将修士打得倒地不起。
秋水脸色一变,捏着鼻子:“这是什么东西?”
“快快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