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他扛着刀,一边走一边想,能掌握往生大道的神灵,不论正邪,都不是好招惹的,青年手中的金莲,便是一件至宝。
“薛兄,你出身不凡啊。”
他眼眸深沉,嘴角似笑非笑,拎起那小纸人,晃了晃。
小纸人的线条五官凶巴巴的盯着他,嘴巴开开合合,却没有声音。
殷飞雪忽然停下来,左右看了眼,觉得不甚安全,他闪到一棵树后,做鬼似的,拎起小纸人,深深地嗅了嗅。
果然闻到了一丝冷冽悠远的香。
好闻。
小纸人五官惊惶,对着虎头手脚并用,还是被越挨越近,等殷飞雪心满意足,小纸人奄奄一息,虽然只有简笔画五官,但是表情破碎,泫然欲泣,好像一个破纸娃娃一般。
它抬起纸片脑袋,可怜巴巴的哇哇大哭,流了好多线条眼泪。
殷飞雪:“……”
另一边的薛错并未察觉到不妥,那小纸人是他平时无聊所画,里面贴了符箓,有千里传音之效果。
因为画符时心境不同,纸人的性格也各不相同,他留下的老大小甲是娘娘神降时所画,性格最为沉稳。
小小乙是他闲笔所勾,性格胆小,不会惹事,平时里倒是很乖,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此时的纸人小甲在薛错怀中,它盘腿而坐,小脸严肃,透过小乙的眼睛,看到一只巨大的虎头凑近,鼻子动来动去。
小甲:……
它选择了闭上眼睛。
薛错四处查探有人烟的地方。
他在高处,抬眸望去,群山之间,盆底低矮,阡陌田地间桑树茂密,一条涓涓小溪蜿蜒而出,小溪的尽头,就是一炊烟袅袅的小村庄。
不过那炊烟有些古怪,凝而不散,有股黑气。
薛错足尖轻点,从高山一跃而下。
小村实在隐蔽,薛错立在茂密树叶间,近了一些,才发现村外设了很多阵法。
阵法大大小小,层层叠叠,将整座村子密不透风的包围起来。
村子里鲜少有人走动,村外农田里有人在插秧种田,浣纱织网,看起来和乐融融,分外悠闲。
只是,那妇人重复浣纱的动作,每一次都分外精准,那插秧的老农,腿上爬满蚂蝗,他却不痛不痒,依然悠闲的低头插秧。
薛错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有怨气啊,还有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同道气息。
他摘下一片树叶,低头思索片刻,捏着叶梗飞落。
树叶轻飘飘落地,青年也落在了地上。
他换了身衣服,背着个竹筐,在出发前虔诚的给娘娘上了一柱香,好像游子每次远行出门前,都会跟家里的长辈说一声。
他一片孝心。
娘娘盯我,谢谢。
绝不会是怕万一打不过,有什么危险。
薛错咳嗽两声,感受到熟悉的注视,对别的神来说,多看看可能会把自己弱不禁风的弟子看死。
但是娘娘也发现,薛错他天赋异禀,皮糙肉厚,逢打架必邀请,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
薛错头顶娘娘‘慈爱’目光,一瘸一拐的从山上走下来,远远地,那山道上有个浣纱的婆婆,背着一个竹篓,拄着拐杖往村里走。
薛错往地上一坐,连忙道:“老人家。”
那老婆婆愣了下,回头。
薛错捂着脚,痛不欲生:“老人家,我拐了脚,想到村里……唉,老人家,老人家!”
那老婆婆看了眼薛错,老脸一皱,背着竹篓快步离开。
薛错傻了眼,鼓了鼓脸颊,探头照照溪水:奇怪,不可怜吗?平时他和娘娘要东西就是这样子的啊,娘娘每次都会给。
薛错挠挠头,张望四周,一瘸一拐但健步如飞,他从小路绕到那老婆婆前面。
老婆婆背着一竹篓湿答答的纱,转头就看到一个青年扶着树,大喘气:“婆婆,小生拐了脚,想……”
那老婆婆眉毛一竖,目不斜视,从薛错身边跑过,速度快的薛错根本卡不住。
薛错磨磨牙:“我就不信。”
他追着老婆婆,老婆婆扭头一看,脸色大变,拼命往小路绕,薛错紧紧地跟在她身后,如同背后灵一般,伴随着一句一句的。
“婆婆,小生不幸拐了脚。”
“婆婆别跑。”
“婆婆留步。”
“你给我站住!”
薛错一声历喝,老婆婆也穷途末路,她是真的凡人身体,根本跑不过薛错,累的面无人色,差点驾鹤西去,手指头指着薛错,抖啊抖。
薛错啪地坐下来,捂着腿:“婆婆,小生……”
婆婆脸色比见鬼还难看,她压低声音:“见过找死的,没见过你这么找死的!……快点走,我就当没看到你!”
薛错怒目圆睁,强硬道:“可我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