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当事人本人,该吃该睡该喝该玩,样样都不落下,一觉睡到十二点,手机消息炸了也跟她没关系。
说真的,不结婚,她反而觉得轻松。
心情好了,她约了两三个朋友出去喝酒,他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太正常。
叶池跟她寸步不离的,生怕她干什么荒唐事,还在一边安抚着说:“你要是难受你跟哥说,哥替你捶江与那狗东西。”
“你可别,我真挺高兴的,我还得谢谢他,让我摆脱了婚姻。”她诚心诚意的说这话。
叶池有点怀疑,但还是不扫她兴,陪着她玩了个通宵。
柏冬至这几年变化挺大的,以前这祖宗懒得要死,根本不出她那茶馆的门,天天弹琴睡大觉,跟个老神仙一样,这两年像是任督二脉打通了,比野人都野。
瞎混了整晚,柏冬至醉的路都走不动,叶池大半夜还得把人丢回茶馆去。
折腾这么一遭,风向又变了,大家都说柏冬至太难过了,只好去买醉。
话是越传越离谱,柏冬至听的烦了,想着要不出去玩一段时间。
她跟许舒仪讲,许舒仪非常的赞同,她也正是气头上,自己亲闺女被悔婚,是个人都忍不了,把柏冬至放出去玩,自己留在这收拾那个江与,两头不耽误。
“想去哪玩?”
“不知道。”柏冬至耸了下肩,“一会我去看看。”
许舒仪点点头,转身就给柏冬至转了账,“玩的开心点。”
“知道了。”
她回去翻了半天的旅游攻略也没看出所以然来,这几年跑的厉害,好多地方都去过了,没点新鲜劲,柏冬至寻思着,要不出国去。
“别介啊,国外有什么好玩的,我这两天打算去云南溜达,要不要跟我一起?”跟朋友出去吃饭的时候,有人提出了建议。
当时叶池也在,听见云南这地的时候,难得的愣了愣,随后眼睛直盯着柏冬至。
她没什么异样,好像还在认真考虑这建议。
叶池忙着出来插话:“云南她都去过多少回了,柏冬至,你要是想去国外玩,我带你一起啊,哥罩着你。”
“我还真就想一个人出去。”柏冬至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几口,握着杯子坐在那,半扎的头发散下来,遮住她半张脸,也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好半晌,她才跟叶池说了句,我觉得云南挺好的。
那时候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在那个地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叶池喉头哽住,他突然就觉得,有些事,不是他们想阻止就阻止的了的。
最后,他勾住柏冬至的肩,吊儿郎当的,一头蓝发晃得柏冬至眼睛疼。
“等你回来,再带你出去玩。”
“行。”
北京距离云南,有两千多公里。
柏冬至坐上飞机的时候,说不清是什么情绪,那是她第三次去云南了,她记得,那里的风景很美,那里让她觉得很自由,那里有她的朋友,还有很多让她挂念的人。
柏冬至在飞机上睡了很长的一觉。
已经有很久,她没有梦到舒闻了。
以前总是会想起他们分开的那一年,想到自己那时候有多难过,醒的时候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鼻子也不通气,然后窝在家里一整天,谁也叫不出去。
这回有些难得,她想起的,是他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
他总来余音巷喝茶,一待一整天,柏冬至赶也赶不走他,还要听他说那些废话,他真的很烦人,柏冬至的坏脾气都被他勾出来,看见她气的不行,他又开始道歉。
然后下次继续。
怎么会有那么刻板固执的人呢,那时候柏冬至总在想这个问题。
那一年,他是她茶馆收入的主要来源,余音巷的老人们全都认识他了,都说,茶馆的柏老板和一个很周正的年轻人在谈恋爱。
其实仔细想想,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很长,绝大部分,都来源于外人的想象。
他对她的称呼也是一成不变,永远都是柏老板,听的她耳朵起茧子。
柏老板,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柏老板,我可以进去喝杯茶吗,柏老板……
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柏冬至是否讨厌他,只是答应了别人的请求,他就一定要完成。
他真的很烦人。
她为什么会喜欢那么烦人的人啊。
梦境一变再变,终究是到了他们分手的那一天。
他走的时候,还是笑着跟她告别的。
“柏冬至,我们就到这吧。”
“下一次再见面,就当作不认识好了。”
她才知道,原来舒闻也可以说出伤人的话来,用平淡的语调,陈述他们分开的事实。
柏冬至醒的时候,飞机即将在春城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