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胡欣衣手中拎着个小酒壶,不动声色的用酒壶捅了捅佟雅的腰身,佟雅被提醒止住了声音,接着以胡欣衣为首三人朝着季语白远远行上一礼:“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此话一出,似乎是在双方之间,拉上一道高不可攀的围墙,刚刚欢快的氛围荡然无存,季语白的眼中快速划过一丝不自然,一肚子的话都生生卡住了,失去说话的欲望。她在上京城好友屈指可数,这几人是唯三的好友,然而这三人不知何因好像不想与她做朋友了!
她似乎有些明白,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了。
许久似是叹息:“免礼。”
胡欣衣中规中矩道:“母亲传信要我回家,在此别过。”
季语白扬扬手表示可以,便关上了窗户。
双方的方向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马车与人擦肩而过。
窗外,莫怀忧压低声音:“哎,你不跟语白说说鱼头箭的事情吗?”
胡欣衣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这事再也不要提起,以免引起杀身之祸。”
佟雅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提起的!不就是董贼家那个鱼头箭在皇宫兵器库有个备份的么!”
季语白耳目聪明,这几句话跟着车轮吱呀声一起进入了耳朵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些事情或许一直存在,是她忽视了。
季父的话、董相的话、皇室中人的怪异之处···
或许是她多想,
但,心中埋下的那根刺隐隐作祟,她想抽空去皇宫兵器库看看鱼头箭是否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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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和苑。
宫玉桑侧躺在床上,床边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摆放这栖凤楼的拿手好菜。
季语白舀了一碗小鸡炖蘑菇汤,撇开了油花子,举着汤勺送到宫玉桑嘴巴前。他打开嘴巴抿了一口,温热的汤水进入胃中,驱散了刺痛。
宫玉桑问:“这鸡汤里放的什么蘑菇好香啊!”
季语白舀起汤水又送一口:“这是东北特产的榛菇,开胃健脾。”
喝了小半碗汤,宫玉桑摇摇头表示不要了,季语白拿起一张白绢布温柔的帮他擦擦嘴巴,放下绢布。装了小半碗饭,这饭泛着暗红,闻起来有股子枣香。
季语白拿起勺子给他喂了一口问:“这是栖凤楼的特色饭,枣香花糯。”
“枣?”宫玉桑咬了一口,在嘴巴里咀嚼,枣香与饭香融合得非常好,饭粒在味蕾绽开,绵密而香甜。
“煮饭时候,搁几颗阜平大枣去核与江南花稻米一同蒸,稻米吸饱了枣香,米饭就熟了。这个是补血健脾用的。”季语白解释着夹了一口去刺鲈鱼丝,送到宫玉桑口中。
鲈鱼也可用于健脾胃。
“怎么都是健脾胃的饭食?”宫玉桑有些疑惑。
“白灵今早趟御膳房听闻你近几天没吃什么东西。午后,我去查了你膳食单,发觉刘太医给你开的药膳里,放了陈皮、山药、白术这些健脾胃的,猜想你应当是胃口欠佳。”
宫玉桑眼中浮出感动的光华:“我都只管吃,没细问过这些。”
他感觉自己被季语白捧在手心里呵护,浑身像包裹在温暖的水中。眼中氤氲出水汽,宫玉桑掩饰的夸奖道:“栖凤楼的药膳做的比御膳房还好吃。”
季语白再送一口饭,道:“我天天去取吧。”
宫玉桑顿了顿,没有接着吃,不解道:“你忙一□□政不累吗?”
季语白:“不累啊。”饭食亲自去取总归放心些,况且,她只要想到是给宫玉桑和孩子拿吃食,就不会感觉到累,跟吃了神经麻醉剂似的。
宫玉桑眼中泛起情潮,舌尖上涌出甜蜜:“你是不是跟朝堂上那群老油条学坏了,光会哄人!”
“对对对,都是朝堂上那几根老油条带坏了我!”季语白很不要脸的把责任甩了出去。
“你吃过了吗?”宫玉桑问。
“不饿。”季语白说道,不过她肚子不争气,发出了饥饿的咕噜声,刹那间,脸上浮现红云。
她从皇帝寝宫出来,一路疾驰去栖凤楼,拿到饭菜后怕冷了,紧赶慢赶的回了宫。或许是太忙了,都忘记了吃饭的事情,经宫玉桑提醒才记起来。
宫玉桑将季语白递到嘴边的勺子推回去:“我晚间吃过一点东西了,才是真不饿。你饿了先吃吧。”
“先给你喂好再吃。”
宫玉桑笑着看着季语白,坚定而温柔。
最终,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将饭菜吃完了。
两人恩恩爱爱的模样惹得站在旁边的青竹和红竹掩嘴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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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御书房内。
镇国公拿着一封信跟季语白讨论一件棘手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郦朝有个叫宗人府的机构,皇亲国戚在里面当值,掌管宗人府的最高负责人叫宗令,是先皇帝的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