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休息场地的最后面,将弟子们都放在前面盯着。
赫连雪坐在叶紫宸旁边,再那边是白泠泠和其他弟子。
白泠泠探头探脑地端详着赫连雪,佯作不在意地打量着,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不住问了一句:“喂……刚才周阁主说你长得像谁?黑什么来着?”
赫连雪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说我像黑山老妖,你看我像吗?”
男弟子孟桢坐在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句:“一点都不像。”
叶紫宸坐在中间,一人白了他们一眼。
不一会儿,试剑大会正式开始了,清风门掌门林樾站在上首高台上,运着内力中气十足地说着一些场面话。
赫连雪懒得听,目光四处游荡着,暗暗打量那些来参加比试的各门各派,看还有没有像周棯那样的老熟人。
想起当年那一场场血腥的厮杀,仙门各宗将她当成可以扬名立万的猎物一般围追堵截,追杀不休,却始终不是她的敌手。
那些人要么死在她手中,要么死在楚魈手中,能像周棯那样保得性命、全身而退之人,不多了。
柴良抽签回来,面色不太好。
他们有八名弟子上擂台,抽签的结果却是叶紫宸和实力较强的男弟子孟桢对战的都是没什么名气的小门派的小弟子,其他六人对战的都是年轻一代弟子中有名有姓的人物。
比如说,与白泠泠对战的就是那位青云宗首徒刘巍。
这样一来,天剑宗八名弟子,除了叶紫宸两人稳赢,其他六人都很难进入第二轮。
这哪是公平的抽签?这分明就是被人使绊子,暗中摆了一道。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白泠泠一脸的不服气,叉着腰就要去算账的样子。
赫连雪闲闲地看着她,撑着腮问:“怎么,你打不过那个刘巍?”
那天晚上在太子庙前要比剑的时候,她不是挺硬气的吗?
白泠泠那时大概是料定了大师姐会拦住她,所以才敢跟刘巍挑衅,但她嘴上不肯承认,脸颊微红道:“他好歹也是青云宗首徒,上一届的试剑大会就拿第三名。让他跟我打,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说着,她又瞪了赫连雪一眼:“你连上台都不行,怎么还好意思笑话我?”
赫连雪被她说得没脸,只能乖乖把嘴闭上。
“好了。”戚南行看着他们,沉声道,“无所谓输赢,各自尽力就好。”
弟子们纷纷应声称是,提前预知到结果,心里反倒轻松起来。
只有柴良难受得要命。
毕竟他是天剑宗的掌教师父,这些弟子们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输了哪一个都让他不甘心。
戚南行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说话。
柴良明白他的意思,这窝囊气,只能暂且忍下了。
很快第一轮擂台比试开始,几名弟子依次上场。结果不出所料,除了叶紫宸和孟桢赢了,其他六名弟子全都输了。
白泠泠输了比试很不开心,回来坐下就开始闷声闷气地掉眼泪。
“哟,掉金豆子呢?”赫连雪觉得她挺好玩,高兴不高兴全都挂在脸上,一点心事都藏不住。戚南行评价她“少不更事,天真直率”,倒是也不算差。
“烦死了!”白泠泠背转过身去,没好气道,“笑话谁呢,有本事你去打!”
赫连雪自然没那个本事,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继续看第二轮比试。
这一次,叶紫宸和孟桢都很争气,各自战胜对手,都胜出了。
柴良脸上终于露出些笑意,甚至还拿出耐心,答应回去给白泠泠单独开小灶,把她给哄好了。
赫连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地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到云无疚出什么幺蛾子,不禁有些诧异。
难道要等到晚上才会对她动手?
到了夜里,她依旧睡在戚南行的那间上房,隔着一道屏风,戚南行在外面打坐。
夜色漆黑一片,在赫连雪眼中却无甚影响,她依旧能清晰视物。
隔着一道薄纱屏风,戚南行盘膝坐在那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隐约照亮他的半边侧脸,勾勒出明暗起伏的轮廓。
赫连雪在黑暗里静静打量着他,莫名就觉得,她好像在一个黑暗无光的地方,曾经千百次地打量过他。
她打量他做什么?
赫连雪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翻了个身想睡觉。
可她是个灵体,根本没有睡意,也不需要睡觉。
再加上戚南行还在她身后坐着,她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