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游艇三天后到,以后带你出海玩。”
“它有名字的,回来后,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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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朝月把和范廷远会面的时间地点发到了程曼尔手机上,她中途让彭慵停下,自己打上车离开。
八月末,宁城天气被一场台风雨刮得紧急入秋,空气似乎都夹杂着清冷湿意,落过雨的地面,不再返上来闷热的潮腥气。
程曼尔走进一家中式茶馆,由服务生领到雕花屏风的卡座后,与坐在那的男人猝不及防对上目光。
许久未见,范廷远清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的唇角给他添上几分落魄的颓丧意味。
他始料未及,耷拉着的单眼皮猛地掀起:“你……”
“是我让朝月约你的。”程曼尔款款落座,抬手,拦下了要给她泡茶的服务生。
范廷远冷声哼笑:“上次看我笑话还不够,有人撑腰后,这么喜欢落井下石吗,程小姐。”
她对他的挑衅与贬斥充耳不闻,直入主题。
“你既然知道我上过节目,被诬陷过潜规则……”
“那你也一定知道,当初是谁主导的这件事,又是谁,压下了这件事吧?”
第59章
“你都要送我坐牢了……”范廷远挑了挑眉, “我凭什么告诉你呢?”
程曼尔没想拿这件事去做交易,兀自绕过他的语言陷阱,启声:“是你吗?”
假如范廷远早知道曲允桑因为她而被强制送往国外, 那时候动手, 也是有可能的。
对座的人没有回答, 狭长细眸阴深可怖。
对峙间, 范廷远扯了扯唇角,说:“是我。”
没成想程曼尔递去漫不经心的一眼,口吻毫不迟疑:“不会是你。”
“哈。”他始料未及,往椅背上一靠,“这都没骗到你啊。”
“如果是你, 你就不会放过我。”
她剜开雪白皮肉下的伤口, 冷静摊于人前:“我那会都在考虑身后事了,范廷远,你这么擅长利用舆论, 想要我死,当时直接公布到网上, 就不至于两年后要用这么蹩脚的手段来害我。”
“所以……”程曼尔食指缓叩桌面,“你手上根本没有那些照片视频。”
男人睫毛半垂, 胸腔憋出声沉闷的笑:“那你为什么要来我这找答案呢?”
他猛地抬眸,灰败的视线凝为箭矢, 直达心脏:“程曼尔,你能别这么恶心吗?”
“你舍近求远来找我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你以为孟昭延是谁啊, 想知道什么,问他不就好了?他不仅能告诉你答案, 还能替你处理背后那人——”
范廷远故作夸张地张大嘴,化为嘲弄的, 似乎在可怜她的笑容:“对不起,我忘了,他不一定舍得哦。”
不一定舍得,处理害她的人吗?
有只大手渐渐攥紧程曼尔的心脏,令她手脚都发麻。
“你那点儿破事,是不是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范廷远见她镇定自若的面具出现裂痕,毫不留情地碾上去,“说不定孟昭延比你还清楚,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摆你一道。”
“那他怎么不管呢?”
是啊,他怎么不管也不问呢。
程曼尔终于想起,他父亲查过她底细,那她的过去,理应事无巨细都摆到他的台面上。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上至户口本里的人,下至几时几分路过哪条街,都能查出来。
她当时以为,这件事孟昭延也应该是知道的,后来他不提,她也忘了。
脚下似乎结起一层薄冰,随时都会碎裂,跌入深寒的冰湖。
默了半晌,她坚定答:“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对座的人发出不加收敛的猖狂大笑,完全没了往日宁城商界新贵的矜贵模样,“还是装不知道啊?”
范廷远不屑地上下打量她两眼,嗤了一嘴,起身,甩下句“没意思”,越过程曼尔想离开。
“站住。”她复杂得厘不清的情绪让冲动先行控制了动作,拦下他去路,“范廷远——”
“我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连这都看不透呢?”他一把甩开程曼尔的手,“孟昭延迄今未婚,你不会真打算等他娶你吧?他回国,又是真的为了你吗?”
范廷远右手揣在兜里,形容颓丧,口吻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
“我是想看狗咬狗……”
“但我可不会把自己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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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曼尔问不出答案,脑中纠缠成一团乱麻。
当初,那个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被施安删得干干净净,不允许她再回想起来,如今倒成了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