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应碎点了点头。
十几分钟以后,陆京尧重新回到了房间,此时的应碎已经换了秦思窈送来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的收腰裙,也是抹胸款式,比那件红裙要短很多。
陆京尧拿着一个抱着棉布的冰袋和药瓶喷雾走到她面前,看着眼前穿着一身黑色的应碎,她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肩头,看到他走进来,抬起头看着他。
黑色裙摆堪堪地落在膝盖处,一双白皙笔直的腿垂在床边,黑裙铺展,与白色的床单形成鲜明对比。陆京尧看了一眼迅速撇开眼,把冰袋和药瓶喷雾放在一边,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了她的腿上。
他这才重新蹲在她面前,轻抬她的脚,给她冷敷。
从应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下颚线分明,唇抿成一条线,很薄的眼皮耷拉着,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应碎觉得自己心里面空了六年的地方好像被填满了。
她的视线又落在他微红的耳垂,想到以前他开的玩笑,她伸过手,捏他的耳垂。
陆京尧本是认真地在给她冷敷,谁知道突然被她泛着凉意的指尖捏了一下耳朵。
陆京尧眼里还带着诧异,掀起眼皮,就对上应碎眼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她故意问他,“陆京尧,耳朵怎么红了?”
“刚刚跑得急,热的。”陆京尧眯了一下眼,回答得淡定。
应碎身体前倾,一脸无辜样,“所以才脱了西装盖在我腿上的吗?可是我又不热。”
陆京尧漆黑的眼瞳倒映着应碎的脸,难得被她调戏。陆京尧的头歪了一点角度,目光深不可测,“应碎,别不知好歹。”
应碎眨了一下眼睛,“我说什么了吗?”
陆京尧舌头顶了顶左侧的腮,气笑了,“行,你什么都没说。”
应碎的唇弯起弧度,“我是什么都没说呀。”
陆京尧见应碎一副欠欠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捏住她的下巴亲她。
让她笑他。
不过他只是无奈地看了一眼她,继续给她冰敷。算了,来日方长,以后再教训。
应碎被冰块敷着的地方泛着一点红。陆京尧心疼地看着,突然来了一句,“怪我。”
“嗯?”
他的声音沉静,又有一种落寞,“如果不是我骗你,也不会让你脚受伤。”
应碎笑了笑,声音轻轻地砸在他的心上,“可是你不骗我,我永远不知道直面你和别人在一起这件事,会让我有多难过。”
“就那么一瞬的时间,我好像看到了你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耳鬓厮磨,看到你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有了家庭的画面。”
以前不是没想过,只不过那时候可以靠着烟、靠着酒、靠着无止境的工作来消磨这种绵密的疼痛。可这次因为他就在眼前,这种幻想的冲击太过直观,扑面而来的都是心悸的刺痛感,根本躲不开。
“陆京尧,我发现,这比脚上的痛,让人难受得多。”
“所以,”应碎吸了吸鼻子,“我很庆幸,你还喜欢我。”
陆京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郑重承诺,“以后不会让你受伤了。”
“好。”
陆京尧把冰袋放一边,拿起喷雾给她喷。看着手上细得能轻易折断的脚腕,他还是忍不住说,“你太瘦了。”
应碎撇撇嘴,不以为意, “我这分明是正好。”
“正好什么正好。”陆京尧站了起来,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抱起她,“现在回家?”
应碎觉得有点突然,“现在回去?我还没有和陈柃亦说一声。”
陆京尧瞥她,吊着语气,“在我怀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啊?”
应碎“嘁”了一声,“什么啊,就是总得和老板汇报一声吧?”
“不用,”陆京尧歪了一下膝盖,把应碎的裙子拿起来,放进那个礼盒袋子里,再把其他东西收好,“陈柃亦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傻子,不说他也懂。”
应碎:“……”
她捶了一下陆京尧的胸口,“你说谁傻子呢?”
陆京尧淡笑,“不敢。”
应碎住的小区和陆京尧的小区离得很近,她告诉了他今禾园的地址,所以这一路她都以为他是送她回她家的。
应碎坐在副驾驶上,侧头看着陆京尧开车。
她觉得挺神奇的。
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陆京尧,”应碎突然问他,“你每年跨年都问云栀我在哪里?”
陆京尧眼睛注视着前面,回答得淡定,“嗯。”
“为什么?”
“我不是答应过你吗,每年都要陪你一起跨年。”陆京尧说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