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辛迪?”
名叫辛迪的侍女急切地回答:
“苏娜小姐!我家小姐让我转告您,皇女殿下在回宫的途中遇刺受伤了!”
“什么?!”
苏娜的困倦与朦胧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飞速抓起外套和斗篷, 边将衣领快速抻平,边拉开抽屉扯出皮箱:
“辛迪, 请帮我准备马车,我们立刻去阿蒂克皇宫!”
苏娜在侍从的引路下, 匆匆赶到了皇女殿下的寝宫。
还未踏进宫门, 苏娜就见到了一群穿着黑色长外套的人, 他们乌泱泱地等候在门外的走廊中,时不时低声地窃窃私语。
黑色长外套,是这个时代医生的常见装束。
而在不远处,皇女殿下的房门并未关闭,苏娜能清楚地听到其中的对话声:
“皇女殿下,您的伤处怎么能不做处理?”
说话的人似乎是皇室的御用医生,苏娜曾在皇帝遇刺那晚见到过他。
回应他的是皇女殿下一如既往柔和的声音:“多谢先生们的好意,不过各位请回吧,我已经邀请过私人医生了。”
说话的医生有些着急:“皇宫外的多数是只懂得花言巧语的庸医,殿下!何况为您疗伤是我们的职责!”
皇女笑着回答:“是的,我会向父皇禀报并嘉奖您的尽职尽责,先生。”
“那么请允许我……”
他的话被伊丽莎白皇女不着痕迹地打断:“贝伊,带着先生们去领取今日的诊金。”
“是,殿下。”
医生仍有些固执:“可是,殿下!您的伤……”
门内传来了“砰”的一声响,像是有谁用力踢倒了一把椅子。
顿时,寝宫内外都安静了下来。
“皇女殿下已经请了私人医生,不需要您帮忙治疗!这道理很难理解吗?”
在一片鸦雀无声之中,塞丽尔达公主不耐烦的声音高出了几个分贝:“先生,您知道您在违逆皇女的旨意吗?”
完全没有预料到正常的问诊被突然被上升到罪名层面,医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哑口无言。
伊丽莎白皇女轻声唤了一句:
“塞茜,不要恐吓医生先生。”
虽然话语的内容是劝阻,但皇女的语气完全没有严厉的意思,甚至连称呼都使用了亲昵的简称。
医生没能行使自己的职责,愤愤地跟着侍女贝伊走出了宫门。
临路过苏娜时,这位胡子已经花白的医生注意到了这个提着箱子的年轻女孩。
他颇为不满地上下打量了她两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哼”,趾高气扬地扭过头,带着黑压压的医生们离开了。
莫名被敌视的苏娜:“……”
算了,伊丽莎白皇女的伤势要紧。
她懒得理会这种低级的小冲突,带着她的小皮箱匆匆走进了皇女殿下的寝宫。
宫殿里的温度一向保持得相当怡人。
伊丽莎白皇女坐在矮凳上,面色稍显苍白,制式华丽的米色裙子上沾染了大片血迹,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皇女看到苏娜前来,才露出了疲惫而安心的表情:
“苏娜,你终于来了。”
就算受了伤,伊丽莎白皇女也得在医生们面前强作镇定,微笑着和他们周旋。
只有在完全信任的人面前,她才敢稍微卸下伪装。
苏娜匆匆将寝宫的木门关好,拖了把矮脚凳在伊丽莎白皇女身边坐下,开始查看起皇女的伤势:“殿下的衣物上怎么会沾染这么多血……哪里受伤了?”
“那不是我的血,苏娜,不必担心。”
伊丽莎白皇女用左手托起她无力软垂的右手:“是我的手出了问题。”
那只手看起来白皙又漂亮,一看便知属于身份斐然的贵族小姐。
苏娜抬手,接住了皇女的手。
她微微一惊。
只有接触之后才知道,皇女殿下的掌心与虎口的皮肤都带着薄茧,那需要常年手握骑士剑或者旁的武器训练,才会留下这种痕迹。
“不难看出,殿下在剑术方面很刻苦。”
苏娜不动声色地通过闲聊分散皇女殿下的注意力,同时指腹顺着皇女的手臂骨骼走向一路轻按,细微地感受触感的反馈。
她得在这个没有医学影像的时代,徒手辨别伤处在哪里。
当然,这并不太难,尤其对于精通解剖还选修过中医推拿的苏娜而言。
伊丽莎白皇女回答:“皇室会更乐于看到沉迷户外活动的天真皇女,而不是心机深重的皇位竞争者。”
坐在椅子扶手上的塞丽尔达公主不忿地撇了撇嘴:
“那是因为他们愚蠢至极!”
“他们想看什么就表现给他们看。过早的展露锋芒没有好处,我只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