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妮小姐将这杯温热的水端起来,小小地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苏娜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满意地移开视线。
很好,就这样继续下去!
沉迷于甜甜的蜂蜜水,然后,把祝福之类的怪东西统统忘掉吧!
这天上午,唐尼兹先生来得格外早——晨祷会刚没结束多久,他的马车就已经停在教堂外了。
他探头进来,确定了教堂里没有闲杂人等,得意地向纱弥神甫和苏娜露出灿烂的笑容:
“早安啊,我亲爱的女士们!猜猜我今天带来了什么?”
说完,他没等苏娜给他捧场,就自得地拍了拍手掌。
一阵重物拖动的声音响起,唐尼兹先生的马车夫推了一只硕大的箱子走了进来。
纱弥神甫站起身:“比我料想得快一些。”
“据说是因为那位来自圣城的大人物提前动身了,丹弗镇教堂的主教急得亲自来敲我的门,哈哈。”唐尼兹先生拍了拍箱子:“好在他们这次付钱非常爽快,一次结清——按照神甫女士的要求,我把属于塞勒村教堂的部分全部兑换成了金币。”
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的金币,整齐地摞在红色丝绒布上。
苏娜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对着满箱金币暗想: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黄金的颜色都一样的迷人啊……
纱弥神甫从箱子里拿出一枚金币,捏在指尖端详:
“对方似乎开了不低的价钱。”
“哦,当然,他们并没有时间和我讨价还价。”唐尼兹先生自如地坐下,坦率地笑着回答:“我已经扣除了设备的开销、工人们两周的薪资与其他额外支出,这三千金镑是支付给塞勒村教堂的部分——按照我们说好的,对半分成。”
说着,唐尼兹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成四折的莎草纸,递给了纱弥神甫:
“女士,这是清单。”
神甫女士将金币丢回箱子里,接过莎草纸单手抖开,上下扫了一眼。
她微微皱眉:“这笔15先令的车马费是?”
“支付给我的车夫。”
纱弥神甫继续看清单:“8先令的烟草费……你似乎并没有吸烟的习惯?”
“哦,这个啊!是给工人们的,你知道,有不少人对烟草成瘾。”
“9先令5便士的黑啤酒……”纱弥神甫提前伸出手,拦住了唐尼兹先生跃跃欲试的回答:“不用解释,我知道是你喝的。”
“嘿,我这次买到了最好的黑啤酒!据说是圣城外的酿酒庄园出产的,酒桶上都有金子打造的标志……”
纱弥神甫显然懒得再看商人先生过分详细的流水账,她将莎草纸单手对折,放到了箱子里,哐当一声扣上了箱盖:
“没人关心这个,唐尼兹先生。”
唐尼兹先生被噎了一句,却也并不在意,兴冲冲地跑到壁炉边,专心烤帽子去了。
纱弥神甫做了个手势,守在门口的两位修女无声地走过来,将装满金币的箱子抬进了修道院。
她又转向苏娜:
“圣女阁下,塞勒村教堂最多只能收取三分之一。剩余的部分,我会在清点过后连同账单一起给您送过去。”
苏娜一愣:三分之二!
那箱子里可是整整三千枚金币!按照神甫女士的开价,岂不是两千枚金镑都归她所有?
在某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了一夜暴富是什么感觉——
按照后世的汇率来计算,一枚面额1金镑的金币价值三千块软妹币,十枚就是三万,一百枚就是三十万,两千枚就是……
就是市区一套房啊!
如果选在偏远点的郊区,那就是一套小别墅!
哦豁!
苏娜短暂地幻想了一下手握别墅房产证的情形,隔空感受了一下暴富的快乐,然后迅速让自己的思维落地,回归到现实中。
两千镑,是相当丰厚的一笔财产。
但是对现在的苏娜而言,它们的价值并不高。
她的周薪已经足够支撑她的日常消费,还能剩下相当一笔富余。
而相对的,塞勒村教堂最近的支出简直如同流水,除了支付给村民们的无烟煤石外,教堂还要不停地购置石块与木材,以作为修建塞勒村围墙的材料……
这两千镑,她拿得稍微有点心虚。
苏娜打定了主意:
“我只收取总额的一半,神甫女士,多出的部分用作修建围墙的支出。”
原本的两千镑缩水到了一千五百镑,但这样一来,苏娜觉得自己心安不少。
闻言,纱弥神甫一怔。
神甫女士早已习惯了和唐尼兹先生砍价,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反向砍价的情况,难免有些迷茫。
她刚想说什么,蹲在暖炉边的唐尼兹先生忽然插了一句:“对了,圣女阁下,我这里有桩生意想和您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