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年纪小，却是公司最早的练习生之一，同他一批的其他人早已另觅他处，四位哥哥都是后来陆续进队的。
回忆着过往，初见时的景象仍旧历历在目，沈夕然不由忍笑道：“我第一次见面还把哥当成了姐姐来着。”
“哇哦！”
三人大声起哄，同时转向林泽。路珂甚至因为突然动作，吓了正在染发的发型师一跳。
林泽神态自若地换了条腿架在上面：“他眼神不好，我原谅他了。”
沈夕然解释：“第一眼看的是背影，所以误会了，转到正面，我就知道自己弄错了。”
*
沈夕然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是出道预备役。
尽管公司没有下发正式的通知，但频繁地被领导召见考核、练习课的增加……种种迹象都指明了一条路——出道。
沈夕然站在制作人的门口，用手机的屏幕检查了一下仪表，然后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浑厚的男声：“进。”
沈夕然推开门，微笑道：“吴老师好。”
吴制作点点头，用下巴示意他坐。
沈夕然注意到屋内坐着另一个人，身着一套黑色运动服，正低头看手机，帽檐挡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样貌，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
吴制作介绍道：“夕然，这是林泽，跟你一样是唱rap的。”
由于对方是长发，沈夕然下意识把他归为高个子的女生，礼貌地开口喊了句：“姐姐好。”
对方不为所动。
吴制作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你应该叫林泽哥。”
直到这一句话，对方才终于转过了身，脸上明显带着不悦。
然后下一秒两人的视线就隔空对上了，冷热一触，空气都要液化了。
沈夕然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高鼻深目，俊美却不女气，偏偏与长发造型半点不违和，反倒有一种艺术家的气质。
而林泽惊讶于对方精致又稍显稚嫩的脸蛋，涌到嘴边的“芬芳”，硬生生忍了回去——跟一个未成年小孩较劲，会显得自己很没品。
吴制作试图打破沉默：“你们应该听过彼此的名字吧。”
沈夕然和林泽几乎同时出声。
“听过。”
“没有。”
林泽进公司的时间并不长，然而公司早已有了他的传说。
据说他在街头表演时被老板一眼相中，三顾茅庐，软磨硬泡了一个月才签进公司里。沈夕然方才是脑子一轴，没反应过来。
吴制作放弃拯救诡异的气氛了，他点了两下鼠标，说：“沈夕然前几天发了我一首自作曲，林泽你也听听看。”
对于公开处刑，沈夕然面上不动如山，他对自己的作品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音响的声音。
音轨一波动，林泽的眉头就蹙了起来，不到十秒，他就张口喊停。
林泽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锐利，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惊人气势。
沈夕然不由忐忑地盯着他，但见他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这歌不行。
沈夕然听着他轻蔑的语气，自尊心受创，忍住怒火，咬牙道：“前奏听不出来什么，你再听听副歌部分呢。”
林泽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前奏都不行的歌凭什么让人忍到副歌，听歌发钱吗。”
沈夕然震惊，怎么会有人说话这么不留情面。
吴制作也没料到林泽连一句客套话都不会说，忙打圆场道：“沈夕然还是个新手，万事开头难嘛。”然后他又道，“林泽呀，你也是，说话不要含枪带棍的，凡事都要有个过程。”
林泽回道：“我不针对任何人，您问我想法，我的真实想法就是这样。”
绝了，沈夕然算是亲眼见证了什么叫情商为负。
吴制作：“……”
吴制作：“我今天叫你们俩来，是因为你们俩都想走创作路线，以后可以相互交流，相互学习。”
林泽没搭话，眼神里直白地流露出：他这也叫创作？
沈夕然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制作人话中的深意，他之前和公司的另外三位练习生组了练习团，其中的RAPPER因为私人原因中途退出了，那么林泽很有可能就是顶上来一起出道的。
对于未来的队友，沈夕然再不爽也只能先忍了，总不能上来就队内不合。
心中挥了一套组合拳，沈夕然挤出一抹笑，望着林泽说：“我确实还差的太远，但我会努力学习的。”
林泽微微一颔首，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加油。”
沈夕然：“……”
一点共情力都没有，这人真的会创作吗！
沈夕然微笑，微笑，再微笑：“谢谢你哦。”
林泽瞧着他脸上仿佛精心计算过的完美笑容，心中一咋舌，跟个芭比娃娃似的，没有真情实感，怎么可能创作出好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