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南知问他。
贺弦一怔,之前组织好的措辞脱口而出:“我原本以为你跨年发的那张合照是和你男朋友的,觉得你肯定是谈恋爱了,所以我心里不舒服,那天看你回家了,就想……”
他迟疑了下,还是把自己当时做的混蛋事说了出来:“找你的茬。”
其实他没有说全。
那晚,他被南知从酒吧接回来、躺在南知腿上听她对着手机笑出声的时候,心里闪现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手机对面的男人会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在跟他聊天的时候,腿上躺着另一个男人吗?
不知道吧。
但这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另一边,那轻柔的笑声也提醒了他,自己沉醉在温柔乡的时候,她也在和另一个男人聊天。
他骨子里自然还是高傲的,他对这种事感到不齿。
所以在清醒的刹那,他脱口而出,问她,在和谁聊天。
但南知只是敷衍了句“没谁”。
这在当时的他看来无异于心虚。
只不过现在回想起这事,贺弦自己倒更是心虚。
怪他孤陋寡闻了,连一个明星都不认识,闹了这么大误会。
但是!他才不会把这种羞耻的心路历程说出来!
好在南知没有察觉到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听完后,只是盯着他,平静地点了点头:“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让自己心里舒坦一点,才对讨厌的人做那种事?”
“嗯?”贺弦被她盯得发毛,正想解释点什么,结果却见南知突然站了起来。
她偏开头没看他,兀自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南港吧。”
话落,她便转身绕过了长椅,朝自己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踩在草坪上的脚步声沙沙作响,贺弦顿时一愣,快步追了上去,“等等。”
南知没搭理他。
贺弦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脑袋里飞快地回忆着刚才的话是不是哪里不对。
一开始南知态度还算和气,说明是愿意听他解释的。
然而现在忽然不开心了,说明……他解释得不对?
但事实就是如此,也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能说明可能是他解释得不到位?没戳着南知想听的?
出神片刻,贺弦回忆着刚才南知说的话,猛地灵光一现,立刻按住了她的肩膀:“不是!”
南知被他拽得转了个身。
她停下来,却还是刚才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样,无声地看着他。
贺弦心里一紧,视线却没从南知脸上移开,依旧盯着她,喉间不由得滚了滚:“我不是因为什么恶趣味才那样的,你也不是我讨厌的人。”
“你是……”他唇线紧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艰难地挤出一句:“我喜欢的人。”
“我当时鬼迷心窍,我头脑发昏,我想到你谈恋爱了我就心烦意乱,又看你来酒吧接我,还纵容我躺在你腿上,我就有点……”贺弦顿了顿,哼哼唧唧地给自己扣了个罪名:“得寸进尺。”
“但所有的初衷都是因为喜欢你,不是因为什么恶趣味。”
“就……”他说到这,大概是觉得有些羞耻,又忍不住给自己找补,甚至还抬高了几分音量,试图让自己更有气势:“反正都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没法逼你,谁让我平时鬼话连篇这么不可信呢。”
“……”
听完贺弦这一段陈情发言,南知在剧烈的心跳声中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确实有怀疑过贺弦会不会是喜欢她。
但是她又不太确定。
所以刚才她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后,就准备离开了。
结果现在,在听到自己预料之内的话后,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这……算是表白吧?
表白好像只有接受或拒绝两种回应方式?
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和贺弦已经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地步。
她对贺弦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两人如果真的在一起了,以后应该如何自处。
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是个悲观主义者,总是会对一件事做最坏的打算。
她很难不去想四年的异地恋到底有没有结果。
也很难不去想,如果两人分手了,那她的妈妈在贺弦家的工作会不会也受影响。
但拒绝的话,她又不可抑制地想到贺弦那副落魄小狗的模样。
他这个大少爷向来过的是众星捧月的生活,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委屈。
心下一松,南知正斟酌着该怎么开口,就听贺弦已经帮她想好了说辞:“你别误会啊,我就是通知你一声,没有非要你现在就拒绝……不是,答复我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可能就因为一番话就喜欢我,所以我就是先告诉你一下,等你哪天真喜欢我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