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预感,这次去魔岛会再次遇上它。
再不搞清楚它的真容和姓名,可不会像上次走运。
夜深,洗完澡的唐若拉准备服下调制成功的魔药做预言梦。她刚想碰药瓶,房门突然被敲响。
还能有谁,肯定是霍尔德。
她神神秘秘地拉开一道门缝,镇定自若地注视门外的霍尔德。“有事吗?我要睡了。”
霍尔德猝不及防地用指尖推开她的房门,惊得唐若拉握紧门把。
“你要做什么?”她抵着门与他角力,绝不能让他进来。“深夜闯入女士的卧室是贵族的做法?”
“贵族不会让女士孤身犯险。”
他的胳膊抵着门框,身如玉树的男人霸道地逼退她的防线,淡金的发色像破开云雾的曙光。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要睡了。”
她使力关门,门外的男人却不允许。今晚的他犹如潜伏已久的雄狮,迫不及待地向猎物亮出利爪。
“难道你不知道当你撒谎的时候,态度特别强硬?”赤红的眸子燃烧怒火,他浑身强蛮的气势编织成无形的牢笼,恨不得把她囚禁在内。
还是不信任他吗,他暗道。
唐若拉心头咯噔,没想到他这么心细瞧出端倪。白色的灯光晕染她的发丝、单薄的肩膀,被戳中心事的她气势减弱两分。
霍尔德的眼神不禁柔和下来,逐渐收敛无形的锋芒,他在她面前根本狠不下心生气。
“其实我有把握自保。”她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房子有驱魔线保护,邪恶的生物不能入侵,还有迷迭香的蜡烛保护我的灵魂,我会很安全。”
她有板有眼地分析现状,令霍尔德哭笑不得。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利用梦境获取那个来自地狱的怪物的信息。”
霍尔德眼神一紧,“我和你一起。”
“不可以。”她斩钉截铁地拒绝。“我跟那个怪物碰面两次,它在梦里看到我没所谓。如果它和血族的叛徒勾结,它看到你等于暴露你的处境,那么我为你争取的疗伤时间白费了。”
“这是你撒谎的原因?”他的眼神产生微妙的变化。
“是呀。”她眨眨美眸,语气理直气壮:“否则我找谁支付治疗费?霍尔德先生,你不会想赖账吧?”
“当然不会。为了确保你以后能追我的账,请允许我守在你旁边。”他目光如炬,迷人的血眸中只有她的倒影。
唐若拉沉默地看着他。
入梦的时候是她身体最脆弱的时候。
换作之前,她会果断地拒绝。
考虑片刻,她轻轻地点头。
原来习惯一个人面对的她,如此信任他。
做预言梦不需要仪式,她点燃迷迭香的香薰蜡烛,服下魔药躺在床上,等待睡着。
熄了灯的卧室剩下一朵幽幽的烛光,外面清清凉凉的路灯倾泄进卧室,格子窗框的倒影落在棉被上,她炯炯有神的眼睛泛着清亮的光芒。
睡不着。
加上霍尔德坐在床边看着,她更难以入睡。
外面的路灯为卧室划下明暗的区域,霍尔德安静地坐在黑暗中,守护披着亮光的女巫。
她眸子一转,看向霍尔德。“如果等会我出现难受的模样,记得燃烧蒲公英。”
“好。”
一会儿,她又看向霍尔德,明亮的眸子是黑夜里最璀璨的星星。
他挑眉,“睡不着?”
“天使在旁边看着我,当然睡不着。”
他轻笑一声。
“不如你唱一首摇篮曲?”
他笑意更深,“非常乐意。”
他回忆一番,挑了一首古典的摇篮曲。音调平易近人,轻柔的吐词像母亲安抚的手。
她尝试闭上双眼,任由温情的歌声触抚心灵。渐渐地,她开始皱眉。
从优美的转音开始,她听见歌声倾诉某人逐渐热烈的情愫,诧异地睁开眼睛。
如果他平时的声线像竖琴,此时他刻意放轻的声音像温柔的古琴声,但抒发她感到滚烫的情感。
她愣愣地注视唱歌的霍尔德,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
此刻拥抱她的不是被窝,而是她跌跌撞撞地闯进一个深情的怀抱。怀抱的主人不但没有推开她,而且坦然地把胸口贴在她的耳边,让她听清他的心跳,他的心声。
她挣脱不出,堕落情爱的沼泽。
他的歌声不是在安抚她入睡,反而像……求爱。
她的脸颊好烫。
她好想好想用被子遮挡脸。
她祈求夜色掩盖她的羞怯。
听见她的心跳声加快,看见她紧张地抓着被子,含笑的霍尔德收敛热烈的情感,歌声恢复温水般的柔和。
天使在唱歌,天使垂下祂的羽翼抚摸她的头顶,柔软的羽毛轻扫她的肌肤,扫平她起伏的情绪,她的心境开始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