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意本就是作陪,除此之外,万事无有,而行行诸事皆已安排妥当,本是收到消息隔日便可以出发,但陆优优仍是拖到她今日开张之日。
安若恍了瞬,人便是这样,她在时,你唯恐过于热情难以承受,可当她要走时,心中又猛地空空落落。
但她面上却未流露落寞,只点点头,道:“想是确有重要急事,既如此,那你们便赶快出发吧,元京甚远,安全之余亦要注意休息。”
同时,朝仍还站在窗边却朝着这边看来的秦如意点头示意。
陆优优垂下眸,看起来情绪低落,她忽地握住女子的手,却猛地一顿,凝眸看去,便见几日前还如玉无暇柔软无骨的手,只是短短几日便磨出了块薄茧!
垂着的眼瞳忽地一颤,心中骤疼,她手中一紧,声音微哑,朝侧后方道:“我有事要与安姐姐说,还请表哥暂时回避一二。”
秦如意遥遥点头示意便转身出门,顺便命屋中人都出去,并贴心关上房门。
安若微颦了下眉,手中晃了晃她,轻声问:“怎么了?”
“安姐姐,”
陆优优抬起头,眼眶微红,神情坚定道:“我要向姐姐坦白一件事,就在你离开仙阆当晚,便有人前来找我要信。”
安若猝然一惊,险些便要失态追问,旋即,忽想到她收到信后曾检查过,那信封上的标记与她交出前不曾变动过,搁在膝头的手猛地攥紧,她忽略胸膛内疾速跳动的心脏,镇定问:“并不曾拿走是吗?”
陆优优能感觉她指尖猛然冰凉,心中更是自责,虽疑惑那信中到底些了什么才叫她反应如此之大,但却都不如安抚她重要,
“姐姐放心,那信我日夜不离身的带着,我可以确定,无人将信取走,我也不曾拆开看过!”
浓密的黑睫如蝶翼振翅颤动,安若松了口气,下意识冷冻的血液缓缓开始回温,并非她不够沉稳淡定,而是那信中内容,虽无关她的来历,却也经不起细细推敲。
也是此时,她方知他竟真在她身边安排了人,却下一瞬竟迅速平静下来,仿佛意料之中的事终于落定一般。
“优优不必如此,反倒是我连累你数日提心吊胆的,”
“不是的-安姐姐!”
陆优优忽然打断她的话,猛地倾身向前,漆黑的眼眸深深望着她,轻声低语:“信虽未取走,但姐姐之前送我的报纸却是被带走了,我想告诉姐姐的是,我不知姐姐如何出得宫来,到此地安居,然圣上俨然不愿放手,故姐姐若有准备,还是要早做打算。且我们此次被召回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待回了京,我便给姐姐加急报信,无论姐姐有何打算,欲要作何,我必是站在姐姐一边,也请姐姐万莫要与我生疏!”
窗外热闹声沸反盈天,安若却好似忽然进入某种极安静的空间,她看着她,眸中却是虚渺的,
这些日来她以忙碌将那些复杂心绪压在心底,每一次要破土而出时,又被她强行压下,算起来竟已有些时日不曾想起他,故今日毫无防备时提及那人,已经触底的心绪便势不可挡的挣脱出来,
当心境改变,得知他仍派人在暗中关注时,她竟未再如从前那般愤怒与压抑,也或许是她早有预料,故而不惊不怒,
便如他曾经所言,普天之下尽为王土,只要他想,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脱不开他的掌控,
他知她去的地方,知她做的事,却再未行限制,阻拦,
遂而今再看,更从中觉出他的小心翼翼,亦,满心酸涩。
安若未想回避自己情感,只生活需要继续,一味放任自己沉浸在过去的感情中,思念便会一日重过一日,随着时日越久而越陷越深,至终将自己淹没。
“旁人之意无可左右,只做好自己即可。优优亦不必为我挂心,我已将家安在此处,便是心安之处,又有生意伴身,再无忧虑。倒是没想到会连累到你,那报纸只要你不介意,取走便取走罢,到时,我再另做一份更好的给你,优优如此诚心待我,我断不会与你生分。”
她既不愿多言,陆优优便不再多问,便再不舍,也终需分别,她站起身眼眸微红,道:“姐姐不必为我费心,那暗探是特意等我将报纸临完才取走的,且圣上亦另有补偿,我此一去恐与姐姐短日难再见,还望姐姐莫要忘了与我传信。”
古代交通不便,又无电话视频,安若知二人这一别必要许久方能再见,这是她心中认定的朋友,乍然不知何时再能见面,亦觉鼻端发酸,心中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