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凡康复之人,感念天子与太医仁德,皆已奉送谢礼,故,这份礼,姐姐当受之无愧!”
陆优优眸光灼亮,神情语气极为狂热,她激动于安姐姐之功劳终得传世,更骄傲她的安姐姐本就该得世人尊仰感激!
安若愣愣看着她,红唇微启,竟是结舌难言,天子下的喻令,便是她将之退回,恐吴家也必然不会收,可若受着,却实在难安,
却不等她想清楚,紧接着,竟好似约好了般,又陆续来了几波自称皆是受她大恩,成功戒断的府上送上各种贺礼,
他们来的迅速,不待安若发问拒绝,自顾说完后,只留下满院的绫罗绸缎,或珍贵饰器,或真金白银,或奇珍异宝,名墨名砚,竟甚还有珍奇瓜果,便匆匆离去。
陆优优绕着礼箱看了看,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见她仍愣怔着,忽地弯眸一笑,打趣道:“这下好了,吃的用的都有了,倒是省得姐姐还要费心置办了。”
至此,安若已从先时的惊愕,无措,变作平静坦然,只在心中将前来送礼的府上一一记下。
她不是天真少女,多条人脉多条路的道理她是懂得,便是这些人只是以此两清,但他们大张旗鼓前来送礼的背后含义,却无形中向此地世人昭示着与她交好,日后她在这里生活,便拥有先决的保障。
安若闭上眼,深吸口气,以那人的深谋远虑,恐早在叫人感念她时,便已料到了罢。
第79章
因东西实在太多, 安若便没拒绝陆优优等人帮忙,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就被铃铛和护院挤到了一旁,间或休息着将这些东西收拾妥当, 她竟只是动动嘴,
只是没想到, 马车的明格里, 竟连各种常用或紧急时可用的药品都有, 安若看着瓶上字迹熟悉的标签, 轻轻将盒子盖上。
快到日暮时分时, 空荡荡的屋中烛光燃点, 宝架琳琅, 高床软卧, 纱幔轻挽,俨然已焕然一新。
她一人独居陆优优本就不放心,宅院不大又添了这诸多珍宝,临走前, 陆优优看着满室华光,难得态度强硬道:“便让先前与姐姐随过的李镖头等人过来暂做护院,若姐姐觉得合用日后便叫他们做姐姐长随,若不合用姐姐便依自己心意再挑, 此次还请姐姐听我一言,财帛动人心,且姐姐又是新迁独居,为安全故, 姐姐万莫推辞。”
初到此地, 又屋藏珍宝,安若再是喜静, 却也不会拿安危玩笑,“我也正有此意,有劳优优了。”
提议被纳,陆优优心中欢喜,又紧接着说道:“今日天晚,待明日我再与姐姐挑几个伺候的人用--”
“这个不急,慢慢来罢。”
安若并非已习惯有人伺候,只对日后生活她已有打算,恐是抽不出空闲来打理宅子,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让自己过得舒适,实是再正常不过。
遂人确是要雇的,只是她不需奴仆死契,便如后世以工换酬便可。
热闹了大半日的宅院忽然安静下来,安若站在院中仰望星空,忽然闭上眼,深深长长舒了口气,直至这一刻,她方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归属感,也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可以让她完全放心,放松,自在之地。
春日的风温暖舒适,熏人欲醉,安若睁开眼,元京的夜空与仙阆无甚不同,只是明月常在,而望月之人心境已不同,
她转眸看向身侧,院中无灯火,只有银轮明月洒下的淡淡清辉,浓长的眼睫半垂,她的神色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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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想要办个报社的念头,是在青阳城时忽然有感,环境确实可影响人的思想,便如现在的她,已不再考虑如初到此时,只想有份稳定收入便觉满足,
非是眼高手低,而是在阅历与眼界都已开阔之后,不必为生计发愁时,日复一日的一成不变,便觉虚度。
安若亦从未想过她从后世来便可以傲然于世,或改变世界。她是理科生,专业在当下时代注定是无处发挥的,
而报纸,便是她所拥有的能力,财力前提下,既可确保她的生活,又可力所能及做些什么的选择,
她无大能之力将后世东西直接带到这里,却可将所知的知识提前传播,说不得也会给一些有志在此,并一心钻研之人一点灵光,如此,她所学便也不算白费。
南方文人墨客繁多,雕刻著书的作坊亦遍地开花,且工艺精美自成体系,安若到行当里颇有名气的雕版作坊细说了要求,确定好取货时间,又到纸坊定下宣纸便打道回府。
自朝廷颁下女户令后,大街上摆摊开店的女子明显多了起来,而辰朝的治安本就属历代最高,尤以年前刑律加重之后,作奸犯科之人明显减少,是以,安若现下已不再男装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