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起身时,尖锐的痛意猛地自脚心传遍周身,她吸了口气,眉间极快颦了瞬,站在原地适应着脚下灼灼痛感,边对神色警惕却不敢抬头的猎户说道:“我们正是欲往满富村去寻人,只是走错了路,正想着要找人带路,既这么巧老乡就是满富村民,我可付你路资,不知可否方便带路?”
一旁护卫的镖师眉头紧肃,低声说道:“安姑娘,此人明显在说谎,若此人先在,方才我等探查周边不会没有发现,他藏身暗窥必然别有居心,山民多刁狡诈,需小心防范。”
安若点点头,她亦想到这点,只是古代的空气水源与地质纯然无染,山上草树长势丰茂,多相似,且山地庞大,而她低估了自己现下的体质,也忽略了那时与现下所穿的鞋子区别,
虽不用顾虑时间,但并非所有山路都可以骑马,而以她现下的状况,必然支撑不到盲目寻找,且下山更比上山难,遂,在安全足以保障的前提下,有人带路实为优选。
她是雇主,便算半个老板,自一切遵她之意,四人都是个中好手,便这猎户真有不轨之心,也无甚可惧。
不管那猎户心中如何作想,以眼下境况,他自是只能接了银钱应下。
安若被护在中间,以棍为杖走得缓慢,边似无意找话道:“不知老乡如何称呼?”
猎户走在最前,听问没回头却忙向后欠了欠身,道:“小人姓刘,是个猎户,贵人您叫我刘猎户便成。”
“刘猎户,不知满富村里的猎户多吗,我此行来寻之人,正是去年到过此山的满富村村人,可惜当时家人匆忙,未来得及问清姓名。但我想既是在山上遇上,应也是猎户,便先打听打听,或是寻常村民也会上山吗?”
“贵人有所不知,我们村不足百户,赖以耕田为生,这猎户满村加我也才不到五人,山上虽长势好,但也有野兽出没,所以寻常村里人是很少上山的,但您要说是去年之事,这我倒有些印象,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月,村里石家说是曾在山上救了人,只是,只是,”
说着他停下脚步,隐晦的回头看了眼,却连她的衣角都不敢扫见,便忙又回头来领路:“但那母子俩平日里便好偷奸耍滑信口胡言,没多久就有官府前来拿人,至今也没再回来,只听说是并非救人,而是,而是,谋财害命。自此以后,这山上除了我与几个猎户,就再无村人上山了。不知,不知贵人的家人可就是...?”
安若没有回答,稳着气息慢慢赶路,山中行走一行人皆报以警戒,便也无人看到她脸上神情,
“既是少有人上山,那想来这上山下山的路应也不多吧,不知还需多久?”
“贵人高见,山路危险难辟,上山下山只一条道,贵人若累了不若先歇一歇,再有一个半时辰就能到了...”
就在一行人赶路时,数里外上下山口皆有人影闪过,却春风拂叶,草树起伏,却又未见一人片角。
山下数里外的村庄,亦不断有人快速寻门而入,便如盘上棋子被无形的大手操控,一炷香不到,已各就各位。
少顷,或有炊烟升起,或鸡鸣狗吠,男子扛具行走村道田间,妇人三两而聚,遥遥自山上下望,小小村庄平淡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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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时辰左右,安若已站在明显为人踩踏走出的蜿蜒山道口处,此时日已偏西,光影斑驳,山风清凉,一派幽静,而这里,正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将马交与镖师,她望着下方左右走动,不断寻找当时看到的方位,半刻钟后,安若在离人群左方一颗腰粗的大树主干上,发现了她那夜赶路时留下的记号。
一年过去,记号已经褪淡,寻常人不会注意,便注意到也不会认得独属于后世的求救标识。
白皙微红的指腹顺着记号划动,心跳似也随着笔画游走而逐渐加快,着澄蓝色劲衣骑服的女子,站在高耸入云的大树前,手掌相贴,默默无声,虔诚的姿态却好似在与树木相通,
西渐的日光打过树隙,落在一人一树身上,满目青绿,光芒盈晕,叫见者忍不住屏息,不敢打扰。
与之同时,一股无形凝重与紧肃的气息忽然在此地盘旋流转,虫鸣草叶放佛静止,正当时,蓝衣女子忽然转身望向山下,紧绷的气氛猛然消散。
穿越到这里前,安若正在逃跑,在毫无征兆跨越时空后时,她奔跑的速度依然未减,所以才会收势不住从这里滑落下去,被石山救走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