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十日前,安若便送了信给陆优优请她安排几名镖师在城门外同行,不想会耽搁许久,她本就心含歉意,见她如此更觉自责,忙快步上前迎上她的手歉意道:“临时有事耽搁,劳烦优优大各位等我许久,实在抱歉。我已准备妥当,待前去与夫人和陆大人见礼,即刻便可出发。”
见她说完便要过去,陆优优忙跟上她笑容狡黠道:“姐姐并未耽搁万莫要自责,倒是我有一事先斩后奏,还望姐姐勿要怪罪才是。”
安若未及再问,陆母一行已先行到来,
见她欲要见礼,陆夫人忙快人一步,先扶住她的同时,微不可察的屈了下膝,目露惊艳的看着她,满口赞叹:“久不见姑娘,姑娘容光气色娇艳至此,真乃世间绝色矣。”
陆夫人并非恭维,她与这位贵人本就只见过一面,而能被那位独钟的女子相貌自不会差,但那时她气色尚欠佳,那一身坚韧脱俗的气度远比相貌更出众,
而今再见,她病气全消,肤色白皙透着健康莹润,双眸如点星黑白分明,干净中又透着深邃的神秘,琼鼻秀挺,红唇不点而朱,近看才知她甚至未上妆容,容颜便已鼎盛至斯,通身气度亦如当初竟未被雕琢,甚而更添了由内而外的大气尊贵,
而不论是容貌还是气度,能盛放至此,都必是经由精心呵护极致宠爱的养尊处优,方能养得出的世间尊贵。
不仅是陆夫人被她的变化惊到,便是陆铎亦惊艳更甚,只他匆匆看过便移开眼,谨慎打量四周,
幸而在她方出现时,他便命随从悄然围成半圈阻隔行人窥探,而但有无法明显遮挡之处,恰巧便有路人或站或交谈,进而补足缺处,
想到此,他猛地心中一凛,后背竟立时溢出冷汗。
秦如意虽不如他敏锐,但从他隐晦的举动中亦有察觉,而最初的惊艳过后,他沉眸思忖片刻忽地恍然,张扬的凤眼四下一扫,多少也看出些什么,无需提点,他便避讳的移开目光,状若查看车队,许久方喉头咽动,长气舒出。
安若未察觉她的动作,白皙的脸颊被如此直白的夸赞晕染嫣红,但她毕竟已不比从前青涩,从容回以微笑:“夫人实在过誉,我也不过寻常之人而已,倒是优优如今明媚可人,不让须眉,无怪夫人神采奕奕,”
话落又朝陆铎颔首:“陆大人。”
陆铎当即回礼:“安姑娘。”
秦如意回过头,见礼时眼眸低垂虚虚落在红缎大氅下角,朗声笑道:“在下秦如意,亦是优优的亲表哥,见过安姑娘,此次我正与你们同行,姑娘途中有事请尽管吩咐。”
安若正愕然,陆夫人瞥见女儿眼神催促,也知冬日天短不宜耽搁,便对二人含笑道:“姑娘与优优情谊深厚情同姐妹,有你二人路上作伴,我也放心了。”
“作伴?”
“是啊安姐姐,我欲在仙阆开分店,正好与安姐姐一路作伴,”
安若确没料到会突发如此变故,她本意是要独行,现下却被忽然告知多了同伴,
似是想到什么,她倏然抬眸看向陆铎,恰见陆府下人与他耳语,随即便见他面容一肃,对陆夫人耳语两句,又对面露疑惑的秦如意嘱咐几句,才看过来道:“安姑娘,优优,我有紧急公务需得马上回城,冬日天寒路途辛苦,途中有任何事便找如意,万请见谅,告辞。”
他应确有急事,匆匆说完,便快步上马与来人疾驰而去。
陆优优看出她脸色不对,心中一慌,想摇摇她的手,伸到半途想到兄长临行前暗含警告的目光,顿了瞬去牵她大氅,小声道,“对不起安姐姐,我并非故意要瞒着你,开分店是真,想要与姐姐一同远游亦是真,我保证不会干涉姐姐,甚至姐姐若要做何,我亦可以帮忙的!”
安若看着她骤然苍白的脸色,忽觉方才的不适有些莫名,谁人都有出行的权利,或是她草木皆兵了,
“优优不用道歉,能与你一句同行,我亦满心欢喜。”
而后对似是看出什么的陆夫人点头一笑:“陆夫人请放心,我与优优早便约好同游,既应了优优一声姐姐,同行时必会照应好优优的。”
陆优优心内大松,紧紧反握住她的手,忙跟着说道:“我也会照顾安姐姐的。”
陆夫人察言观色的手段自然不逊,她已然看出女儿怕是根本未与她提前说好,她暗叹女儿不懂事,恐是坏了安姑娘的计划,但看女儿苍白慌乱的模样又着实心疼不已,而铎儿未曾阻止怕是另有安排,且万事都已准备就绪,既已过了明路,那便只作不知,顺水推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