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箭在弦上。大皇子深吸一口气,从影卫手中接过匕首:“他命格太重,我亲自动手。”
说罢,那锋利冷铁寒光一闪,就朝秦沧的脖颈刺去。
那一瞬间仿佛无限拉长,秦沧手边散落的最后几张黄纸突然无火自燃,一簇火星顺着纸符爆炸开。
齐王府外,万福灯海祭的吟祝到达高潮,钟声与火星同一时间奏响。
长风起,一阵违背常理的海风笼笼罩过整个京城,整个大周,无论是皇宫大殿还是寻常百姓屋檐下的风铃都一齐响起。
秦沧眼前一黑,似乎千万人的声音灌入脑海中。
无论是大皇子还是影卫,都似乎被海风夺魂摄魄,愣怔了一下。
整个齐王府的荒草瞬间被蔓延上熊熊大火。
祭坛的最高处,海风回旋之时,国师的罗盘疯狂旋转起来,指向京城中的某一点。
在远处的皇帝心脏猛地一跳,血脉之中似有所感,与国师在百官之中遥遥对望。
“传朕口谕,禁军即刻往废齐王府!”
野火烧断了枯枝,秦沧躺在地上,在火光的包围中竟感觉一丝温暖。危机之下极度敏感的身躯感受到地面微微地颤动。
大皇子的脸色难看起来。
秦沧在一片狼狈中牵起嘴角:“殿下,禁军很快就要来了。”
他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按在地上,却风轻云淡,仿佛大皇子才是那个骑虎难下的人,他咳嗽两声,微笑道:“杀我,还是不杀?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大皇子面沉似水,脸色飞快转换。
他怎会不知,病鬼老皇帝和宫中祭坛全数靠秦沧供养,此时杀秦沧,必定是杀父弑君的重罪,他往日想的是挤掉三皇子,架空老皇帝,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朝堂斗争。
如今他若是执意杀秦沧,那便是实打实的开战了。
但若是不杀秦沧……只要给他剩一口气,他毁坏皇陵,盗用灵脉的事必定暴露,到时候更不如现在这般还有自己的军队在身边,更加无力反抗。
下一秒,齐王府的大门就撞开。
一匹战马嘶鸣着冲进齐王府,马上的人身着甲胃,长枪一扫挥开大皇子,横刀立马,搁在两人中间。大皇子脸色铁青:“你是何人?”
马上的人掀起面罩,露出一张秦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脸——陈老将军!
陈老将军跳下马来,对大皇子行礼:“殿下,臣陈相之,奉命带禁军捉拿小侯爷。”
他极快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秦沧,蹲下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站起来不动神色地将秦沧遮挡在身后。
大皇子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陈老将军,本王亦是来拿人的,如今人已经被擒,这就押回去了。”
陈老将军颔首称是:“如此甚好。”他转头对身后的禁军道:“请医师来,将小侯爷抬走。”
“且慢!”大皇子伸手拦住陈老将军:“刚才拿人是还有几个同伙逃脱,劳烦陈老将军将其一捉拿,小侯爷这边就交给本王处理。”
陈相之一摆手:“不碍事,我已经派人封锁四周,同党跑不了。”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大皇子面色紧绷,秦沧一旦被带走,他就完蛋了。
一秒,两秒,三秒……
大皇子咬牙一挥手:“把人带走。”
他使了个眼色给影卫,接触到秦沧地那一刻,影卫就立刻出手将秦沧杀死。
影卫立刻围上来,陈相之大喝一声:“我看谁敢!”
他身后士兵立刻冲上前去,影卫目标明确直冲秦沧,两方人立刻打在一起。
秦沧心中涌起一股强烈地不安。他的卦象不会出错,若是卦象是逢凶化吉,那陈老将军应该就是那个“吉”,按照这样推算,大皇子的人应该不敌陈老将军所带的禁军,待大皇子离开,他便能进入祠堂点燃命灯。
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秦沧四肢不能动弹,失血让他有些眩晕,他勉强抬起头,观察四周战况。
陈相之想过来把他带走,被几个影卫拦住,缠斗在一起,那几个影卫显然是死士,并不怕商人,与陈相之打得难舍难分。
反观大皇子这边,几个禁军虽拦在他面前,却忌惮他的身份,不敢下重手。
他的视线隔着几个士兵的肩头与他遥遥对望,突然阴狠地笑了一下。
他身子一歪,故意撞上禁军的长枪,衣袖哗啦被划烂,他的肩膀处立刻流出血来。
那个年轻的禁军吓了一大跳,脸色瞬间惨败:“殿下!”
大皇子趁他慌神的间隙,猛地将一个什么东西朝秦沧丢了过来。情况危急,白涯现身挥袖一挡,那东西滚落在地,既没有爆炸,也没有剧毒。
大皇子偷袭不成,脸上却并没有懊恼,反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