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抠着假山,在剧烈的头痛和眩晕之下几乎站立不稳,白涯眼疾手快地托了他一下,秦沧仍旧发出了些响动。
齐王和王妃瞬间转头向这边看得过来,齐王暴喝:“谁!”
家将闻声而动,见到秦沧诧异道:“小侯爷?”
秦沧走出来的那一刻,齐王和王妃的神色截有一瞬间的慌张。
他也看着齐王和王妃,慢慢道:“父王,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齐王脸色僵硬:“来人,立刻把小侯爷带回房间去。”
这一关,就是三天。
他在院里禁足三日,再出门时人都瘦了一圈,倒不是他不吃饭,只是他总是忍不住回想齐王和齐王妃说的话。
龙骨、灵气,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抓也抓不住,头痛欲裂,却不得不想。
到了第三天,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秦沧一抬头,看见外面一个道骨仙风的老头,白涯跟在老头身后,齐王和齐王妃站在一边。
白涯率先走过来,伸手理了理他有些乱的头发,低声问:“你还好吗?”
秦沧嗯了一声,齐王妃的声音依旧温柔,却不知为何,有些悲伤:“沧儿,国师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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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觉醒
国师苍老的脸上有一种奇异的怜悯,他道:“小侯爷,你是铁了心要去?“
秦沧毫不犹豫的点头,国师又问:“为何?”
秦沧道:“世道万千,我终日闲养在齐王府里,竟还未见过一隅,我心中有愧。”
国师道:“小侯爷,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即便你身为侯爷,有侍卫保护,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秦沧道:“我不怕。“
国师叹了一口气:“你就不为令尊令堂想想么?”
秦沧看了一眼齐王和齐王妃,咬着嘴皮犹豫了一瞬,又坚定道:“可我总有一天会出去的,不在此时,也在彼时,父王,母妃,我自会处处小心,平平安安回来。”
“你……”齐王妃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不在此时,也在彼时,这就是国师今日过来告诉他们的卦象。
齐王见再也无可劝说,便也只能做主道:“你便去吧,就让白涯随你一同去,国师嘱咐你的话,千万要牢记在心。”
……
几天后,秦沧踏上南去的旅途。
一路向南走去,阴雨便下的越是频繁。天空是蒙蒙的灰色空气中仿佛沾着潮湿的柳絮一般,冰凉地黏在人的皮肤上。
马车行驶在山间路上,自从进了珹江郡,秦沧地眉头便一直没放下来过。
他早听闻邻郡有匪徒,因此特意从珹江郡绕道。可是珹江郡官道得穿过一片森林,在连续几天的大雨中,这多少有些冒险。
马车帷幕厚重,但仍旧被斜飞的雨丝浸出一层湿意,有风从帘幕里钻进来,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腥味。
马车顿了顿,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秦沧掀开帘幕,见一群衣衫褴褛,浑身湿透的流民正堵在马车前。人太多,被围住的马儿有些焦躁,在原地不停的刨着蹄子。
流民们有老有少,大多面黄肌瘦,秦沧一眼望过去,甚至抱着小婴儿的人。
“给点吃的吧大爷,行行好。”
有人伸出手。秦沧和白涯对视一眼,心里看他们的可怜模样有些不忍,但还保留着几分警惕。
“你们是从何处来的?”
“我们都是一个村的,村子被大水冲了,走了几天,饿到不行,小娃儿也生病了,公子行行好救救我们。”
秦沧面露不忍,白涯侧头低声问他:“小侯爷,你想分些食物给他们吗?“
秦沧也小声道:“他们人不少,若要分,恐怕不够,到时候不好办。“
他也不傻,并不是没有听闻过行善反被害的故事。这些流民虽然一个个面黄肌瘦,却也人多势众,长期的饥饿会让人在看见食物的一瞬间陷入疯狂,一旦答应了,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秦沧没怎么犹豫,对随行管事的说道:“给每个人分一点干粮和和水,我们过两日就到官府,凑合凑合,留下一日的余粮就好。”
白涯皱眉:“不妥。”
秦沧看了他一眼,白涯已经隐隐感受到这群人身上危险的气息,但他只是一抹神识随着秦沧来到他的梦境中,不敢随意改变什么,怕自己被梦境驱逐出去。
白涯委婉道:“给小孩一些,剩下的大人我们纵然有心,也得先顾全自己。”
秦沧仔细打量了这些流民,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他知道白涯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他不愿忽略眼前的困苦。
随行管家照着秦沧的意思给准备给大家分发食物。
走到一个妇女身边时,那老夫人突然跪下来拽住管家的衣角:“大人,我不要吃的,你把我家孩子带走吧,接天下雨,娃儿都生病了,再不找个躲雨处,娃儿就不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