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沧心道因为我吃饭都要人帮的傻样全被你看了去,自然要这么觉得。
但他绝对不会把这种难堪的话说出口,干错把刀一丢,抱着双臂嘴硬:“这么说,是我在无理取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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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神仙日子
秦沧脾气虽臭,但好在有自知之明,他想自己这一通没头没脑的发火,把人气走也是正常的。
他心想,白涯最好别搭理我,放我几个时辰,我自己就能厚着脸皮找你道歉。
谁知白涯竟然弯了弯眼睛:“没关系,若不是我思虑不周,侯爷又怎会担心我离去。”
秦沧噎了半晌:“我昨天那副模样,你......你不介意?”
这话简直耗尽了他半辈子的脸皮。
年幼无知的时候他也尝试结交好友,无论是世家的小孩,或是街坊的友邻,见过他那副模样之后,要么支支吾吾,一副可怜你的模样,要么怕自找麻烦,渐渐疏远了。
所以后来他从不问别人介不介意。可怜巴巴地把自己架在别人的目光里炙烤,图什么?难道是他想变成这样的吗?
白涯眼见着秦沧问出这句话后,整个人似乎有看不见的尾巴炸着毛竖起来,像一言不合就要给他一爪子似的。、
他心平气和地安抚道:“那不是你本来的模样。”
秦沧一怔。
在他的血有了请神命的作用后,国师与皇帝在外把他高高捧起。
那时候乍然迎来了被当人看的日子,他白天在国子监,夫子教的他学,夫子不教的他也能抱着书安安静静在祭坛角落看大半晚。
幼时常年的封闭让他说出来的话显得笨拙,他站在人群外总是察言观色,记着如何引人发笑,如何叫人喜欢。
那时候他有可笑的幻想。
如果让自己忽略短暂的生命,如果让自己忽略被献出的鲜血,他或许真的可以像闲散侯爷那样,走到阳光下,招猫逗狗,谈天说地,度过尚可的、短暂的一生。
努力卓有成效,后来结交他的人不少,背后却多的是人说,一个傻子才是他这个侯爷的“真面目”,再是聪颖,也是靠清心丹强撑出来的。
仿佛他所做一切努力,没有撕掉身上的血伽,只是为了织一件盖住脓疮的华服。
只为了给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现在却在他面前说不上话的人,掀起来时时观赏那些伤口,以便他们欣慰道:“他不如我,他仍旧可怜。”
离他丢掉那些幻想已经很久了,没想到竟然突然有人说,那不是你本来的模样,你本来就是很好的。
秦沧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上下看了他半天,清清嗓子,从怀里丢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好吧,那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白涯捡起来看,是一块木牌,隐隐泛着香火味,上面端正得写了自己的名字。
他手指摩挲了一下木牌:“这是?”
秦沧“:祈福大典的祈愿牌,国师让我写中洲和陛下,你猜我写了谁?”
白涯:“什么?”
秦沧很得意的笑了一下:“你一个,小黑一个。”
“你真是.....”
“怎么,不敢收?”
白涯摇头笑了笑,把木牌子收进怀里。
......
三皇子的那个小岛,虽然百姓不知,但是世家们多少有人去过。
灵气稀薄的时代,家族中只要能出一位修士,不仅说出去有面子,在地方上行事都会方便许多。
毕竟走商最怕的就是遇到邪祟作怪,聘请一个修士不仅怕起异心,更要花费重金。
但不是每个世家都能出根骨上佳,天生就能聚拢灵气之人,而三皇子这个小岛,打的便是滋养筋骨的名号。
每年都有十几个年轻的世家子弟被送过来,在岛上待了一段时间后回去,便能够入了修真的门。
正因这小岛牵扯到诸多利益,寻常手段根本进不去。
秦沧盯了很久,去年发现西境遭旱灾,一个边远世家损失惨重,想必是没能力再送年轻人来了。
秦沧略一合计,立刻送了大批钱财去,叫他们今年依旧向三皇子发拜帖,称自己要送一个人过来。
那个小家族就算曾经与三皇子交好,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到底还是秦沧送的真金白银重要些,因此一口应允。
过几日,他便准备假扮成别人,靠这张拜帖进去。
他上了岛,必定几天不见人,国师一定起疑心,秦沧想了个损招。
他早上收拾妥当,多吃了一颗清心丹,随手抽了一本话本,准备出门。
白涯道:“你去哪儿?”
秦沧笑眯眯:“找三皇子,谈天说地,你若不嫌无聊,也可以跟我一块儿去。”
白涯大方点头,换了一身侍从的衣裳,跟着秦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