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扭打起来,钱易被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眶瞪大,手挥舞着,把那把断了半截的刀直直插进了阿福的后心。
满手的鲜血让钱易也被吓住了,阿福张了张嘴,跌跌撞撞地靠向船舷。
何逸已经驾驶着小船划出一段距离,只留下一个模模糊糊地背影。
他似有所感,转头看了一眼。
阿福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踉跄两步,像是想追,直直从船上栽了下去。
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渺小的人影掉进茫茫水面中,掀起一个波澜之后,再也看不见了。
钱易狠狠地骂了一句,一回头,看见白杨正站在看着自己。
他气急败坏:“你当时若是拉住他,船说不定就有了!”
白杨抱着自己的剑,幽幽问他:“船有了,然后呢?”
“自然就可以走......"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闭了嘴。
河神要的是祭品,如果要带上白柳,是绝对不可能走出去的。
白杨冷笑一声,没再理他,转而自己走到另一边。
钱易自知失言,此刻他和白杨的同盟绝不能瓦解,于是追上去找补道:“若是有了船,就可以想办法带着阿柳一起走。”
秦沧冷眼旁观了一会儿,突然听见胡姑娘道:“你刚才,也想自己走吗?”
秦沧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沉默片刻,才抬起头:“我刚才是想送你走。”
他收回目光:“你若不信也无妨。”
胡姑娘突然轻声道:“我很想相信你,每一次。”
她目光遥远,似乎隔着许多年的时光在看他。
但是秦沧没心思注意,他看见钱易和白杨站到了海阎王的面前。
秦沧艰难地站起来,慢慢走近,听清了钱易在说什么。
“能不能......给河神一个祭品,说不定他就能暂时放过我们。”
秦沧几乎要笑出声:“你以为河神是什么东西,还能和你讨价还价吗?”
他懒得理钱易,转头问海阎王:“何逸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海阎王依旧是那副冰冷漠然地样子:“我的任务是,护送祭品到港。”
“你有办法脱困吗?”
海阎王看了一眼那盏越来越暗淡地火灯:“它的力量太强大,我没有办法。”
钱易无法理解地大叫:“既然如此,你守着祭品有什么意义!一起困死在这里吗?”
船底那种规律的咚咚敲击声并没有停止,每一次都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钱易看起来要崩溃了,白杨站在一旁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沧不由得看了海阎王一眼。他发现在所有人里,其实海阎王的想法是最好懂的,也是最稳定的。
他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护送祭品到达目的地。
到目前为止,船上的一切伤亡都来自于自相残杀,河神根本没有亲自动手杀人。
要么是它喜欢看戏,要么是它有自己的弱点。
比如说,他不能登上这艘船。
这说明河神的力量虽然有所增长,但还不够强大。
维持困局也是需要消耗力量的,河神忍不住出手的时候,就是他们破局的机会。
他正出神地看着水面,突然发现钱易神色怪异地看向他身后。
秦沧回头,看见何逸浑身淌着水,艰难地从船舷上翻了进来。
他一双眼睛钩在秦沧身上,,让他太阳穴一跳。
秦沧先开口:“你没走出去?”
何逸阴沉沉道:“出不去。无论怎么划,都会回到原点。”
秦沧道:“所以你还是对祭品不死心。”
“不。”何逸诡异的笑起来:“小侯爷,我发现了一件事。船上不只有一个祭品,可以给河神的,并不止那两个女子。”
钱易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何逸慢慢弯下腰。他站的地方,就是秦沧刚才和他打斗地地方。刚才秦沧受伤,流出的血还在甲板上没有干透。
何逸随便扯了一块布条,把那些血擦了擦,然后抛下船去。
布条飞旋着下落,一接近水面,立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拖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到,甚至在距离水面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那水面就像一条贪婪的舌头一般,把布条舔走了。
何逸说:“方才我翻了船,那些浪花只卷走了我的刀,人却没事。”
何逸抬手,指着秦沧:“我的刀上,沾着你的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沧身上。
白杨迟疑地开口:“秦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沧面色镇定地看向何逸:“所以呢?”
何逸阴恻恻地说:“海阎王不让我动那两个女人,至于你......”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白杨、钱易和海阎王。
“还有谁想一起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