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完?”谈宝璐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她虽强忍着泪意,但眼眶已经泛起了红,长长的眼尾好似染上了一抹胭脂,楚楚可怜得直叫人心疼。
岑迦南抬起手指,粗糙干燥的指腹在她眼皮上不轻不重地印了一下,“根据密令,本王的确提前得知孟家军计划今晚烧船,但也仅仅知道这一点而已。至于孟家军有多少人,他们计划何时动手,又以何种方式动手,这几点一概不知,禁卫军正在调查,没想到却被你知晓了,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你今晚救了数百人的性命,无需自责。”
谈宝璐听得直发愣,“原来,是这样么……”
岑迦南又问:“你是如何猜到水缸里是酒的?”
谈宝璐说:“突然就想到了。其实很好猜,大家没有往这方面想,可能是灯下黑吧。”
岑迦南“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谈宝璐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心情又愉悦起来。
她放下酒,拿起纱布,小心翼翼地一圈一圈绑在岑迦南的手臂上。
她给岑迦南缠纱布时,岑迦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将那只手抬起来,这样她不方便缠,只得倚了过去,半抱上岑迦南的手臂。
这时她的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木檀香,寻着那香气望去,便看见岑迦南肩上那只是简单披着的里衣不知何时又敞开了,而她就坐在岑迦南身前,几乎就困阻在案几和岑迦南□□的胸膛前。
谈宝璐再也不能心静,她的小拇指偶尔会碰到岑迦南手臂上的肌肉,她顿时面红耳赤,连手中的纱布都快要拿不稳了。
“怎么了?”岑迦南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低沉沉地吹在她的发旋上。
“没什么……”谈宝璐耳朵尖直发痒,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殿下,你抬抬手吧,我要缠不住了。”
岑迦南说:“缠不住就想办法。”
谈宝璐不得不再靠了过去,前胸几乎压上了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纱布缠至岑迦南的手臂后侧,然后再绕回前方。
简单她忍不住瞪了岑迦南一眼,小声埋怨:“殿下说大话呢。”
“本王说什么了?”岑迦南反问。
谈宝璐学着岑迦南的语气,板起一张小脸来,将岑迦南那副位高权重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说:“能伤到本王的人,不多。”她顿了顿,说:“还不是被伤成这样了。”
岑迦南扬了扬眉,说:“没心没肺,本王是为了谁?”
谈宝璐看着岑迦南的脸,看见他失血泛白的嘴唇,又硬气不起来,嘴瘪了下去,喃喃:“是因为,我。”
岑迦南看了她一眼,突然不欺负她了,而是缓缓合上衣服,道:“你若是有心,便帮本王做一件事。”
谈宝璐立刻问:“何事?”
这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那竟是赫东延的声音:“武烈王中了暗器,朕怎么能不来探望探望呢?!”
第34章
◎“明天晚上,本王去你船舱接你。”◎
一听见赫东延的声音, 谈宝璐第一反应就是躲,船舱内又无处可躲, 她便一猫腰,钻到了案几下面去。
她躲好后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待着的位置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岑迦南的两腿就在她的眼前。
岑迦南平日坐姿虽然端正如松,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坐下时两腿不会完全并拢在一起,而是岔开一些, 上半身雪白的里衣便半敞开,露出精瘦的猿腰和小腹,肩膀上白色纱布没缠好, 垂下来了一节,下半身是一条黑色长裤和一双面不染尘的黑色官靴,来自于他的气息比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清晰。
岑迦南显然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做, 低头看她,神情怔怔的。
谈宝璐的脸颊瞬间通红, 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连忙想从案几下钻出来。
就听见赫东延已推门进来, 边走边朗声说:“岑爱卿啊,听说你受了伤。”
那道熟悉的声音惊雷一般在她头顶响起,谈宝璐登不得不停了下来,在案几下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抱紧了膝盖。
她看见了赫东延的鞋底, 黑面白底, 鞋底上印着一圈祥云。
她默默攥紧了拳头, 手脚上的热度正在一丝一丝的褪去。
“并无大碍。”她听到岑迦南回答。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赫东延笑着说。
“陛下有何事吩咐?”岑迦南淡声道,“臣有伤在身,就不起来行礼了。”
赫东延摆摆手,说:“你伤着了,当然就坐着好好养养。”
他在案几前来回走动,说:“这马上就要到大禹一带了吧。”
岑迦南点了点头,“约莫明日傍晚时分。”
赫东延说:“依朕看啊,今晚刚出大都就有刺客偷袭,大禹一带又是孟非谌的大本营,干脆这一趟其他几个地方就不去了,直接去行宫春耕,岑爱卿,你意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