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宝璐闻言浑身一怔,后怕得冒出了些冷汗。
她病中到底还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岑迦南继续说:“但是我令万事通摸过你的脉象,你身上并无中毒的迹象,孟非谌在你身上用的秘药毒性很浅,你病倒更大的原因是你的身体对杏仁过敏。所以是谁逼的你?”
前世往事谈宝璐不想再提,岑迦南偏偏要问。
她活了两辈子这件事若说出来,谁听了都不会信,反倒会将她当做疯子,所以她即便是对自己的娘亲,都闭口不谈。而岑迦南又生性多疑,刚愎自用,更不会相信民间鬼怪邪说。
她强压下不安,挤出笑意,道:“那定是梦话。梦里说的都是胡言乱语。”
“是么?”岑迦南淡声道:“听闻你前几日进了一次宫?”
谈宝璐心跳更紧张了。
岑迦南是何许人,他太敏锐,一语就抓住了重点。
岑迦南接着说:“你可以跟我说任何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但是如果你始终闭口不言,我就不知道该如何保护你,你明白吗?”
只听到这一句话,谈宝璐莫名有一种心安的感觉,倾诉的冲动让她几乎就要将上一世的真相说出口。可话到嘴边,她又突然胆怯起来。他们前世结局并不圆满,她好怕祸从口出,今生告知岑迦南后,也会无意让她拼命改变的这一世重蹈覆辙。
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拿定主意,干脆闭了闭眼睛,撒娇道:“殿下,我肩膀好痒,好难受呀。”
岑迦南闻言果然未再追问。
他将她抱坐起来,俯身靠近她的锁骨,然后冲那处红印轻轻吹气。
冰凉的药膏瞬间遇上了温热的空气,一边是冰一边是火,药膏中的草叶也开始发挥作用,不断啃咬着那处的毒素,这种感觉实在难熬,谈宝璐一直后腰一直软到了腰窝,非得用力咬上自己的手指指节,方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到轻哼出声来。
“够,够了……”她哀求道。
但岑迦南继续给她吹,从肩膀锁骨,一直轻轻吹到她的肩头。
这么难耐地将她磋磨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了下来,沉声问:“还痒不痒?”
她眼睫抖得飞快,颤了又颤,连忙两手捧上岑迦南的头,将他轻轻推开,“嗯,好了,好很多了。”
岑迦南说:“还不想说?”
谈宝璐不由一愣,原来岑迦南压根就没被她骗过去。方才也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她望着岑迦南的眼睛,往后缩了缩,嘴唇抿得紧紧的。
岑迦南看了她半晌,道:“也罢,不想说就不说了,本王不逼你,待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开口。”
“嗯。”谈宝璐轻轻应了一声,松了口气。
岑迦南在屋里留了将近一个时辰,万事通跟小药童在屋外等得忧心忡忡。万事通反复看了看时间,自言自语道:“都这会儿了,该涂完了啊。”
他又想到了什么,不禁低低抽了口气,“啊这……不至于吧,刚病好……啧,禽兽啊!”
小药童好奇道:“先生在说什么兽?”
“一匹狼……”万事通摇着头道。
“狼?”小药童害怕起来,连忙抱住脑袋,道:“王府进了狼?呜呜,这可怎么办呀?!”
万事通敲了敲他的脑门,说:“啧,少儿不宜,成年人的事少打听。”
两人正贫嘴,忽地听屋里人唤:“进来。”
万事通连忙进去,他低着头,没敢到处乱看。直到走到房中,也没见到什么令人发指的放荡之景。岑迦南在一旁立着,神色淡然。谈宝璐已经坐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冲他微微一笑,道:“还劳烦万大夫再帮我诊断一番。”
看见谈宝璐活了过来,万事通就差没在床头给她咚咚磕两个头,心道,祖宗啊,您可算活过来了,老子不用死了哈哈哈!
万事通给谈宝璐复诊时,有一道小小的身影一直躲在门外。谈宝璐注意到是赫西汀在这儿,便冲他招了招手,说:“阿汀躲在那儿干嘛?快进来呀。”
赫西汀瞥了岑迦南一眼。岑迦南没理他。他便默不作声幽灵般地也进了屋,悄无声息地在万事通身边站着。
万事通把完脉,道:“谈姑娘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这几日再喝一些补气血的药汤,不日就可康复了。”
谈宝璐拉了拉赫西汀的手,道:“听见了么?没事儿了,瞧你的脸拉的。”
她又同赫西汀说了一会儿话,万事通跟赫西汀便一同下去了。
谈宝璐又对岑迦南说:“殿下,我想休息了。”
岑迦南点了点头。
“殿下?”谈宝璐又说了一遍,“我,我要休息了。”
她这话的意思已经非常非常明显,我要休息了,你也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