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一个装饰奢华的包厢,梁灼先坐了,望向拥在门口或恼或怒或气或急的一众老脸,他凹自喝了口高修为他斟满的酒,爽声道:“都坐,别客气,今天所有的花销我都包了。”
抱着“我们还怕他不成?”的决心,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老头们,纷纷找位置坐下,侍者帮他们拿衣服接拐杖,好一番忙。
梁灼见大家都坐定了,对站在旁边的经理道:“上来吧。”
不一会儿,包厢门被打开了,一阵脂粉香浓,数十位形容美好的青年男女,如蝶簇花,各自寻到自己的主,或搂或抱,完全不顾被搂抱者的死活。
唯有梁灼静谧无扰,笑看一切。
有位老者恼羞成怒,将腿上的妖冶青年推到地上,那青年竟好像认识他一般,叫出了他的名字,委屈到泫然欲泣。
那老者坐的离梁灼远一些,梁灼高声:“怎么了,李叔?这不是您的心肝吗?就这么对人家?”
被称作李叔的人脸上结满霜,从座位上站起来,直呼其名:“梁灼,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灼漫不经心的晃着杯中的酒,“带你们来找乐子而已,我二叔不是经常带你们来这种地方吗?怎么?当着我这个小辈的面,不好意思了?”
李叔气得手抖:“少侮辱人,我没来过这种地方。”
梁灼笑了,声音不小,他走到李叔附近,问坐在地上的青年:“你认识他吗?”
那青年应该看出了不对的地方,眼睛在梁灼和李叔之间瞟,不敢说话,梁灼俯身,手指划过他的嘴唇,忽然捏住他的脸,迫使他抬起下巴,不知是因他力气太大,还是表情太过可怖,这人一瞬间就落了泪。
耳边传来一声怒喝:“你给我住手。”
“哈哈哈哈。”梁灼大笑,松手,站直身子,玩味的品咂着李叔的表情,“这不挺心疼吗?刚才还说不认识人家。”
李叔铁青着脸。
冷笑一声,梁灼接过高修递给他的毛巾,擦罢手,毛巾被高修接过,退到一边。
梁灼围绕众人的位子走了一圈,皮鞋踏在地毯上静到无声,像是死神的脚步。
他走的很慢,如在欣赏物品,一一在众人面前驻足,嘴上的话语像是品鉴词。
“刘叔,你家小岩的赌债还完了没?”
“叶伯,你老婆最近的投资是不是还挺不顺的?”
“王叔,你们监察部最近几年的进账很可观哪,我收到一份举报信,您猜猜上面是在举报谁?”
......
梁灼的每一个问题,公的私的,都无人敢应答,他们已经僵了神,难以置信自己的诸般隐秘已经被梁灼悉数掌握。
这样绕了一圈,梁灼终于坐回原位,如高高在上的君王,冷漠俯瞰一切。
包厢内幽暗的灯光打下的阴影掩住了他的半边脸,他语气阴沉,毫不留情的扯碎在座众人的遮羞布:“诸位,你们的那点破事,我二叔知道,我难道能不知道?想必我知道的还要比他详细些,为了你们的一亩三分地,你们唯我二叔马首是瞻,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
“不过,如今形势大不如前,他自己也自顾不暇,前阵子洗-钱的事,已叫我爷爷给知道了,您大家猜猜,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想的?心里瞩意的继承人是谁?”
“诸位,人要学会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你们现在走的每一步路,都决定了你们的未来,是黯淡无光,还是活色生香。”
没有人作声,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事到如今,梁灼手里捏满了他们的把柄,其人远非他们可以控制。
只好先苟全自己。
一人发声:“梁总年轻有为,我们都已耳闻目睹,心悦诚服。”
梁灼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久,这样的称赞此起彼伏起来,声声入耳,句句舒心,看上去都已作出向梁灼臣服的架势。
梁灼终于满意,却没急着回应,而是提起今天开头的那桩事:“现在还有人对我投标的事有意见吗?”
“当然没有,”说话的是叶伯,“一个小项目而已,我们集团不差这点钱。”
“对,梁总做事一向周全,怎么会胡来,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
“很好,”梁灼微笑,“那大家就在这里慢慢享受,我先走一步。”
众人目送他到门口,忽然,梁灼顿足,像是想到什么般,回过头道:“现在一切由我说了算,那些踩着红线的脚可要好好收一收。”
趁着大家在紧张,梁灼轻飘的说着最残忍的话:“过了线的脚,我亲自来砍。”
......
离开会所,梁灼坐进车里,眉间垂着淡淡的疲惫。
高修有事要报告,但是见梁灼这幅样子,他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