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鹊辞语噎。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他知道乐无极能以手头根本没有的未来利益借到兵已经是本事了。
“可……”
容鹊辞还想说点什么,一望乐无极浅金色的眼睛,心里震了震。
“容先生?”
乐无极去拉容鹊辞的手。
容鹊辞如遇蛇蝎猛兽,慌张地退后了一步,差点摔倒,扶住桌子。
“……”
乐无极还来不及说话。
“臣告辞。”
容鹊辞像兔子一样快速离开了。
乐无极的手悬在半空中,慢慢放下。容鹊辞反感与他肢体接触。为什么。仅是因为君臣有别吗。
还是,容鹊辞感念他父皇的恩德照顾扶持他,但并不喜欢他这种人,也接受不来他的处事方式。
“公子。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出发吧。”九月穿着一袭紫衣闯进屋子。
“你越来越放肆了。”乐无极回神。
闻到水果与糖香甜的气息。原来九月手上端着一盘拔丝苹果。
“好啦,对不起嘛。但我给公子带了好吃的哦。”
接连,七月,流火,肃霜也进屋。
“送容先生吃吧。”
乐无极道。
九月不开心:“我特意为公子买的!”
“容先生很辛苦,以后我回南楚也少不了容先生的支持。”
“好吧。”
九月领命端着拔丝苹果出去了。
七月:“公子,我们想着骑马不利于你腿恢复,所以安排的马车。”
“有劳了。”乐无极起身,“我先走一步,你们再等会儿九月。她一个人闲不住,要找人说话。”
七月笑:“是。公子真是温柔。”
温柔?
乐无极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自己很新鲜:“我温柔吗?”
“七月觉得您温柔呢。”
流火搭腔:“附议。”
肃霜:“同。”
乐无极新鲜过后不以为意,只当他们在说好听的。
他从来没听其他人评价过他温柔。
上了马车后,乐无极换药,又吃了一点酒,就开始闭目养神。
冬天天冷,马车上备了小桌子,热茶、宜人的香炉,温暖舒适的绒毯。他待着觉得甚好,长途奔波也不累。
等到乐府。
他很顺利就带着礼物见到了乐千钧,乐瑾瑜之父。
乐千钧已经有一定年纪了,头发全白,连眉毛也是白的。依稀可见同乐瑾瑜相似的眼,气质冷峻。虽看着硬朗,因早年一直待在战场上的缘故,退位后,一身旧伤,身体较普通人还差些。
“拜见义祖父。”
乐无极递上礼物,全是冬虫夏草、人参之类的补品。
说明来意。
乐千钧坐在高堂之上,审视他:“你叫本侯假传病重消息,助你坑自己儿子?”
这怎么能叫坑呢。
这顶多算道德绑架,乐瑾瑜以义父名义暴力管教他多年,偶尔也被绑架一下,只是回家尽孝,又不会怎样。
他要的也只是乐瑾瑜在关键时刻不会挡他的路,对他发难而已。
“义祖父若肯助我一次,便是我欠镇国府的恩情。义祖父可能看不上我欠的恩情,但若是南楚欠镇国府的恩情呢。”
“哦?”乐千钧变了脸色,多看了他好几眼,“你一人能成事?”
“光凭我一人自然不能成事。是有贵人相助,今日之恩,洛白星必报。”
“所以你是不要乐无极这个名字了?”
“镇国府理念与晚辈不同,强扭不过伤各自的心。”
一问一答。乐无极客客气气,滴水不漏地应对着。
乐千钧又问了几句话,倒是没为难乐无极,只忽而揉了下太阳穴。“他喜欢你,你知道吗。”
乐无极愣了愣。
谁喜欢他。乐瑾瑜吗?
“义祖父在说客套话?”
“你是他义子,他当然会喜欢你。他只是失望,你的为人,同他收养你时期望的不一样。”
“……”
乐瑾瑜一身正气,为人坦荡、严谨自律,像是修仙的。
而乐无极亦正亦邪,耽于享乐,时而乖张叛逆,时而谦卑圆滑。
乐瑾瑜的正,容不得身为义子的乐无极如此。
乐无极不知该说什么。或许该干巴巴说一句谢谢。真就是彼此伤心,只有乐瑾瑜失望吗。他也失望。
“本侯不是替他辩白什么,本侯知道你恨他打你太过。但希望你以后想到他,不会只有冷漠难堪。”
乐无极走后。
管家收好乐无极的礼物,询问乐千钧:“老侯爷怎么答应这么快?”
乐千钧道:“昨日本侯收到了镜川君上、东秦的礼物。”
无缘无故的,这两方势力怎么会送东西给他。
他本来疑惑,今日乐无极来了,即刻明白过来。乐无极第一次想离开镜川,是身不由己,狼狈仓皇。而这次,是势,是以身为棋,对外八面玲珑,对内能屈能伸的积累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