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袖温和地笑了一下,“没关系,你可以进去帮……”
“先生。”
突然出现的熟悉声音打断了领袖的话。领袖拖长声音嗯了一声,侧目看向声音出现的地方,“蓝河?”
“是的,先生。”隔着厚厚一道墙,沈蓝河平静地看着自己破裂狰狞的伤口,语气沉稳,“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您的针剂交由沈安,可以吗?”
沈简注视了一会惨白的墙壁,然后缓缓将目光落在死死封闭的大门上。
不太对劲。
沈简慢吞吞地想,不动声色地回答,“当然。”
“不过,”沈简也很平静地说,“我想我要先见见你。”
“听起来,我们医疗部的负责人现在心情不太好。”领袖笑着调侃道,只是视线不容置疑地落在研究员身上。
一瞬间,研究员的冷汗便湿透了西装背部。
“开门。”沈简注视着他,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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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算什么生死存亡之际吧?”
沈途被他的领袖从自己温暖的被窝中拖出来时,可怜兮兮地捂着自己黑蓝紫相间的小熊睡衣,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新型恶作剧吗?”
他面前是许久没睡过好觉的沈简,与自告奋勇负责踹门的沈安。
沈简瞥了下属带着茫然的脸,抬起手将对方睡的一团乱遭的呆毛捋了一下,“醒醒,凌晨四点了,睡什么懒觉?”
沈途:?
您说的是人话吗,沈途哽咽着想。
沈安的眼眶还是红的,但迅速嗤笑了一声,用掺杂着不满的视线看向衣衫不整的沈途,“希望您清楚您现在是什么样子,上一次见先生你至少还穿着正装,现在这是打算对先生不敬吗?”
活生生被沈简从睡梦中拽出来的沈途:“……”
沈途露出一个假笑:“沈安阁下,你别太离谱。”
抽身下属争执之外的沈简微笑地看了一会戏,然后轻轻拍了拍手,“好了,沈途。”
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沈途顿时停下了,轻轻垂下头,“先生。”
穿着小熊睡衣的男人轻快地耸了耸肩,眸色清浅而温煦,“……希望您叫醒我不是需要我,您知道的。”
无湮塔默认的某些规则之一:身为第二权限之一的沈途,似乎永远不会出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除了沈安。
只有沈安清楚,沈途对沈简到底有多重要。
沈安沉默着注视与沈简似乎处于同一个位置的沈途,半晌也跟着垂下目光,轻轻后退一步,彻底消失在两人的视听范围之内,靠在沈途卧室的门上,略带烦躁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某种程度上来说,沈途是无湮塔最后一张底牌。
一如他所言,“生死存亡之际”,这位常年不露面、在外身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嫡系的沈途,才会如同一尾大鱼一般浮出水面。
这时候,沈安莫名清楚沈蓝河为何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不肯将自残这个诡异的爱好戒掉的原因。
他摩挲着手心,顺着手心的纹路悄悄将血肉撕开,掐进伤口,尖锐的刺痛传来,几乎要让沈安认为心中泛起的嫉妒与痛苦并不存在。
……虽然冒着被先生发现生气的风险,但是确实有效。
沈安冷静地评判。
即使听不清楚那边在谈什么,但他依然注视着两人所在的位置。
沈简坐在小沙发上,眉眼无奈,将手中的报告递给沈途,“还没有到你想象的那种地步。”
沈途这才抬起头,接过文件,十分平静而自然地下跪,膝盖落在地毯上,然后重新低下头打开文件夹。
沈简没有阻止,托着下巴脸色温和。
他们很适应这种模式。从一开始——奠定最开始无湮塔的最初开始,他们就是这种相处模式。
“……先生。”沈途翻完文件,眼神几乎瞬间微妙起来,“我不清楚您还记不记得,您之前是如何说的。”
“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沈简温和地说。
“您说,您永远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是吗?”
“您从沈蓝河那边过来的?他应该也清楚,他没有告诉您?”
沈简淡淡地说,“我还没有压榨一个正在反省室的人的意思。”
穿着小熊睡衣的男人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小心:“您知道了?沈蓝河……”
年轻领袖笑了一下,带着某种显露的危险气息,“所以这件事大家都清楚,除了我,对吗?”
沈途噤声。
他视线缓缓从定格在沈简的肩部上移,直到与他的视线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