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最听不惯这样的话,翻着白眼:“哕。”
裴嘉译笑了笑:“你们班呢?中国人多吗?”
陶竹:“我们班就我一个,你敢信?”
裴嘉译听见这话的时候正在掏钥匙,手一抖钥匙差点掉地上:“学的什么啊?怎么可能就一个中国人?”
陶竹:“传媒。”
“哦,那也正常,太文科了。”裴嘉译想了想,上车说,“正常没有中国人出国学这个的。”
他们吃了挺久的,不到六点坐下吃,等吃完出来,天都黑了。
怕晚上不安全,在裴嘉译的强烈要求下,陶竹只好同意让裴嘉译送她回家。
她听着裴嘉译聊着他的澳洲生活,一边出神在想命运的奇妙。
刚得知裴嘉译出国时,她还觉得澳大利亚是一个远到不能再远的地方,远到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裴嘉译,没想到,就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再次相遇。
今天晚上没那么热,陶竹想吹吹自然风,因此开了她这一侧的窗户,让湿润的空气吹进肌肤上。
车驶出市区没多久,夜晚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大概是蒋俞白住在这里的那个晚上没关窗户,因此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陶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蒋俞白。
曾经因为蒋俞白,她眼里看不见其他人,也不愿意看其他人。
现在却觉得,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比和蒋俞白在一起放松,能自在地做自己。
还真是,讽刺。
悉尼的大路不曲折,沿着一直开就能到,到了岔路口,裴嘉译才问:“往哪拐?”
陶竹如梦初醒似的:“不用了,就停这吧。”
裴嘉译微微皱了下眉,表情很微妙。
“是跟家人一起住,怕家人看到了误会、”陶竹解释。
裴嘉译表示理解:“哦,那好。”
陶竹下车回头弯腰拿自己的包,夏夜晚风吹拂她的长发,她不断地把头发往后挽,但风不小,始终有那么几根在她脸上。
裴嘉译这才想起来,高中时她一直都是梳起来的,随口问道:“你怎么把头发散下来了?”
陶竹动作一顿。
好像是某一天,蒋俞白说,喜欢看她散头发的样子,为了讨他喜欢,陶竹就再没把头发扎起来过。
裴嘉译这么一说,她拿起他车上的皮筋,问:“这个能借我吗?”
裴嘉译:“那个好像有点勒头发。"
陶竹:“没关系。”
她站在晚风里,重新把头发扎成饱满的丸子头。
时光总会偏袒一些人,比如陶竹,过了三年,她的脸和从前一样,好看到惊艳。丸子头下巴掌大的脸,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次,换裴嘉译怔住。
第64章 银色光晕
晚上到家, 陶竹在洗漱时又收到了蒋俞白的视频电话。
他不是每天打,时间也不固定,偶尔陶竹没看见, 会被他要求回拨。陶竹领会过把蒋俞白惹生气的后果,上午惹了下午他就能出现在她面前,对于他的要求, 她从不敢不照做。
两个人的关系在疏离和熟悉之间,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蒋俞白一副闲适自若的模样, 单手托腮看着她,喑哑低沉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来,压迫感比面对面更重:“今天都干嘛了?”
陶竹吐了牙膏,说:“上午上课,中午吃了饭,下午又上课。”
他歪着头:“中午吃什么了?”
陶竹如实说:“学校自动售卖机里的泡面。”
蒋俞白每次给她打电话都会问她的日常安排, 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她说午饭吃的是售卖机的泡面了:“喜欢吃?”
“嗯, 还行, 主要是很快。”陶竹说,“上午和下午的课只隔了一个小时,吃什么都觉得时间不太够。”
“用不用让他们给你准备午饭送学校去?”
陶竹洗了把脸,关上水:“不用了。”
小姑娘仗着自己年轻,洗脸有点糊弄,洗面奶都不放, 清水简单一冲就算洗过了, 但是造物主总有偏爱,她再怎么糊弄, 小脸皮肤都嫩的跟剥了皮的鸡蛋壳似的。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鬓边,透明水滴延着她小巧的下半张轻轻滚落, 滴在她胸前,晕染开一片,露出轻薄短袖下鹅黄色内衣的轮廓。
蒋俞白喉结滚了滚,眼神往上看,才注意到:“怎么把头发绑起来了?”
陶竹擦了脸,拿起手机往房间走,刻意让摄像头偏了一些,没让蒋俞白看见她心虚的脸:“哦,天气热,就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