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报声落下,门帘被人掀开,宜妃边往里走边把手炉递给身后的玲珑,抬手解开大氅笑道:“贵妃姐姐来的时候怎么也不曾叫上我?”
太皇太后不好,后宫嫔妃打扮的都不如以往华丽明艳,尽管如此,在场的几人除了钮钴禄贵妃容貌寡淡以外,其余几人的容色是一个赛过一个,有这般美人,即便不用华服珠宝装饰,也依然足够耀眼。
宜妃瞅了瞅同样打扮素净的几人,屈了屈膝见礼。
除了钮祜禄贵妃外,曹玥三人也起身还了礼,招呼着宜妃坐下。
一通折腾后,钮钴禄贵妃才嗔了宜妃一眼,捂嘴笑道:“就是本宫没叫你,你不是也来了?”
屋子里的炭烧的旺旺的,宜妃也没要玲珑递过来的手炉,只朝曹玥道:“昭妃妹妹晋封之喜,本宫当然要来恭贺了,来的时候本宫给昭妃妹妹带了贺礼,已经在外交给你宫中的掌事太监了。贺礼不算珍贵,昭妃妹妹你见惯了好东西,可别嫌弃。”
惠妃听着宜妃一口一个昭妃妹妹的亲热叫着,只觉得自己以前对宜妃的认知远远不够。
宜妃出自郭络罗氏,即便郭络罗一族比不上佟佳氏,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但在朝中也是有些地位的,所以宜妃从入宫以来,就仗着自己满洲贵女的身份和营造的爽快直言的性子,从来都不曾这般讨好过谁。
还有贵妃……
曹玥客气道:“那自然不会,不论是什么,都是宜妃姐姐的一片心意。只是有一点,皇上如今并未下旨,宜妃姐姐便如此称呼臣妾,倒是叫臣妾不安了。”
荣妃刚剥了一枚蜜橘,闻言接话道:“哪儿就至于不安了,皇上既然有这个意思,妹妹你坐上妃位也是早晚的事儿,既如此,咱们早称呼晚称呼又有什么区别?”
钮祜禄贵妃却是暗自赞叹曹玥的谨慎,替曹玥辩解道:“本宫觉得昭嫔妹妹说的有几分道理,未下明旨之前,还是莫要胡乱称呼,以免叫人觉得昭嫔妹妹张狂,那可就是咱们的不是了。”
她的位份是在场最高,有她发话,荣妃和宜妃自然要听:“那好吧。”
五人又坐在一起品茶闲话了一会儿,只惠妃看起来却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曹玥关切道:“惠妃姐姐可是有心事?”
惠妃勉强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些宫中琐事罢了。”
惠妃这话明显听着就不是实话,随口找的托词而已,但既然惠妃不愿意说,曹玥也没有追根究底非要知道。
只是她不问,不代表旁人就不问了。
尤其是荣妃,八卦之心素来重,她眼珠子转了转,轻碰了碰惠妃:“听说惠妃姐姐前些日子从内务府选了几个标志的宫女,难不成是想像卫庶妃一样举荐给皇上?”
惠妃脸色一变,下意识瞥了眼曹玥,尴尬的笑了笑:“怎会?是大阿哥也到了年纪,本宫就想着给大阿哥选两个教导房事的格格罢了。”
“原来如此,是本宫想多了。”荣妃捏着帕子按了按鼻翼略干的粉,讪讪的笑了。
说完,气氛眼见有些凝滞,曹玥忙打着圆场:“大阿哥竟这般大了,再过几年也该娶福晋了,就是不知哪家的格格有此福气。”
钮钴禄贵妃吃了枚栗子肉:“原本按照惯例,明年就又是大选之年,只是太皇太后……”
未尽之意谁都清楚,一旦太皇太后崩逝,选秀势必要暂停,那大阿哥的婚事就一定要搁置。
这便是惠妃担忧的事,若是大阿哥的婚事搁置,错过明年大选,待下一届大选,太子的年纪就到了,凭着皇上对太子的偏心,所有的贵女都会任由太子挑选,大阿哥就只能选太子选剩下的。
她的儿子她自己清楚,与太子不合,素日习武读书都要和太子别苗头,更何况是娶福晋这样的大事。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发愁,若是想避开和太子一起选福晋,就要提前,可眼下这种情况,她也不知该如何同皇上开口……
这样想着,惠妃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曹玥。
感受着惠妃灼灼的目光,曹玥不动声色,只接过钮钴禄贵妃的话道:“太皇太后的情况平稳了许多,也许能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个年底。”
话虽如此,但谁也没有当真。
几人长吁短叹了几声,见时候不早,便也陆陆续续的告辞了。
只惠妃去而复返,曹玥没有任何惊讶:“惠妃姐姐还有事么?”
看着曹玥清澈的眼睛,惠妃突然就有些不自在,半天张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