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是情侣,两人一个小轿厢。
颜籁和林鹤梦是买的情侣套票,他们先上了摩天轮。文甄蒙和林澄净却不愿意坐摩天轮了。
颜籁问他们怎么不上来。文甄蒙手支在围栏外,找了个浪漫的托词:“第一次坐摩天轮,我想留到以后有喜欢的人再来。”
颜籁又看向林澄净。林澄净只有一句话:“我恐高。”
来都来了,颜籁和林鹤梦只好先上摩天轮了。
原本怕他们来得晚,赶不上摩天轮看不到烟火,没想到离烟花还有一会儿。颜籁坐下后还在嘀咕:“不会我们下去了,烟花还没放吧。”
“不会的。”林鹤梦回答。
他们坐在同一边,感受着轿厢慢慢升高。
这是她第一次坐摩天轮,感受还挺新奇。隔着玻璃窗,颜籁朝着摩天轮下的文甄蒙和林澄净挥了挥手,也不知道他们看没看见。
黑夜暧昧,人头攒动。
文甄蒙松开了握着冰冷把杆的手,将外套拉链再往上拉了拉。
她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一晚上没看过手机,这会儿倒是拿出了手机摆弄,荧光照着他脸上从高挺鼻梁到额头的一块,阴沉沉的。
“林哥,几点了?”她先打开话题。
林澄净看了眼时间,声线平淡,“还有十分钟到十一点半。”
“快放烟花了。”她自言自语。
“嗯。”
文甄蒙仰头看向缓慢旋转的摩天轮,轿厢缓慢上升,只能模糊看见两个背影。
“颜姐和梦哥挺配的。”她说。
身边的人却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神色漠然。
意料之中的沉默。文甄蒙掏了一下口袋,从兜里摸出了烟盒。她单手拨开纸盖,无名指敲打盒底,打出来一根烟,递向身边男人,“抽吗?”
林澄净眉眼先抬,看了一眼,不是细条的女士香烟,是商店最普通的芙蓉王。
在颜籁身边,他从不带烟和打火机,一是怕无意识地抽烟令她吸二手烟,二是怕她再度对烟产生兴趣。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这些往事在他心里积压太久,上次吃烧烤时,连同细节像倒翻的箩筐般倾泻而出。
他领了情,抽出了她递来的那一支烟。
文甄蒙拿了一根抿在唇间,收了烟盒,又拿出了打火机挡着风点上。她浅抽了一口,吐出烟,将打火机递给了林澄净。
见他只是平静接过,低头点烟。文甄蒙反倒意外:“你竟然一点不意外。”
“意外什么?”林澄净将打火机又还给了她。
文甄蒙把玩着打火机,熟稔地在指节间翻转,“当然是意外我一个女生也抽烟。”
林澄净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他斜倚着围栏说:“抽个烟而已,有什么惊讶的。”
打火机往掌心一收,她笑着道:“颜姐就挺惊讶的。”
“她不一样。”他说。
在他心里,女生只分为两种,一种叫颜籁,另一种叫其他女生。
他对后者的喜好兴趣行为并不感兴趣。
风吹着,将烟也吹向了一侧,烟头的红光被风吹得格外明显。
只是再明显,也不过是一根烟的火光,比蜡烛还微渺。那么高的摩天轮上是看不见他们这丁点火光的。
“可颜姐也说她抽过烟。”
但凡单独相处,他们之间的话题便只围绕颜籁展开。两个人没有谁觉得不对。
“不一样,有一段时间她出于苦闷,试过而已……”他的思绪飞远,又飞回了京市的那短短数月。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那么颓靡,那也是他和她最亲昵的岁月。
她常常坐着,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像个三角饭团以寻求安全感。她曾盘腿坐在狭小的地下室架子床上丧眉搭眼同他说:“林澄净,你教我抽烟吧。”
人的好奇心靠拦是拦不住的。他给她点过烟。她笨拙地吸了一口,咳得惊天动地。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从她指尖夺回了烟,抿在了自己唇间。
他忽然怔怔地想。
那该不该算一个吻?
“我想问个问题,可能会冒犯到你。”
“什么?”林澄净收回思绪,看她。
“颜姐很漂亮,你是因为漂亮才喜欢她的吗?”她问得直接。
人是视觉动物,这没有什么可争议的。
林澄净嘴角扬了下,眼神没什么温度,他说:“漂亮只是她身上微不足提的一点,不是喜欢的先决条件。”
文甄蒙抬了下眉,摆明了心里对这话打问号。
能够存续长达十年的“暗恋”,真的是出于纯粹无条件的爱吗?
林澄净爱的到底是颜籁,还是他自己?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