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
我却不能代他说出这声喜欢。
黄连堵口,他成了哑巴。
他背着她沿着灯火通明的街道走了下去,路灯将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像一个人在踽踽独行。
醒着的满满是别人的,好在这个睡着的,醉得不省人事的满满,在这一时片刻里给了他占有的资格。
他是从时间里偷零星碎片的小偷,用丁点的甜淡化一场漫长暗恋的苦。
他已习惯了将爱意深藏在怀,只见不得她掉小珍珠。
他将她背回楼下,并不意外地看到了另一个久等了的男人。
两个裹着一身寒霜的男人在冬夜之初相逢,一个红着眼眶,一个满是红血丝。
捏紧的拳头收敛着对彼此的憎恨。
林鹤梦先收住敌意,沉声问:“满满怎么了?”
“你不是不爱她吗?你还管她的事干什么?”
林澄净讽刺地扬了扬嘴角。
林鹤梦对他的讽刺视若无睹,“外边冷,满满衣服穿得少,上楼再说。”
在林澄净要背着她上楼时,林鹤梦低声道:“你背了满满一路,要是手酸了,就给我。”
“别碰她!”林澄净愤怒低吼。
“我才是她哥!”林鹤梦终于被他逼出了怒性。
俩个男人的对吼让颜籁醒了醒神,她“唔”了一声,让俩人即刻闭嘴。
一直将她背到楼上,打开门,把她平平稳稳地送回了自己床上,林澄净这才松了一口气。
客厅里。
俩个男人互不相让。
是谁先动手的,事后回忆起来其实也没太多意义了,因为这一架早就蓄势待发,俩个人想狠揍对方一顿的想法几乎是不约而同。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只有拳头和肉碰撞的声音,被撞开的椅子发出“沙拉”声,头和墙面相撞,厮打得几乎没有任何章法。
林澄净背了满满一路,力气早就大不如前,很快落入下风。
他摸到了鼻腔流出的血,却只低低地笑了一声,他捏着发颤的手臂道:“林鹤梦,你知道满满今天和我说什么吗?她说她宁愿不认识你,她说她下辈子也再也不要遇见你,这次是你输了!”
他沙哑的声音有如鬼怪低语,“你把她推给了我,我该要感谢你,如果打几拳能让你出气,我不介意你再多打几下,你说满满明天会心疼谁?会怨恨谁?”
卧室的门是什么时候开的,俩个人都没有察觉,直到里面的灯亮了,颜籁扶着额头靠墙站在了门口,错愕问:“你们,在干什么?”
俩个男人霎时在同一刻放开了手,没说出口的话也忍进了喉咙。
林澄净站直了身,掩着鼻子道:“满满,你怎么醒了?”
“你们,在打架?”她不确定地问。
“不是,我突然流鼻血了,堂哥帮我看看。”林澄净先找了借口。
颜籁很不相信。
她本来已经快睡死过去了,突然被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惊醒,心悸了好一阵,迷迷糊糊爬起来一看,就看见俩个人在她客厅......打架?
她摸索着墙壁去打开了灯,看见了俩个形容狼狈的男人。
颜籁:“......”
掩饰不过去的俩个男人,齐齐低下了头。
她怀疑自己还在梦里,“你们?喝多了?”
“嗯。”
“喝多了。”
回答也心照不宣地不约而同。
颜籁那混乱的大脑一时不足以处理画面信息的复杂程度,比如他俩为什么都在她家,为什么会打架?这又发生了什么?
她撑着自己本就糊涂的大脑,用半分的理智翻出了医疗箱,给俩个男人处理了一下伤口。
俩个人伤得还挺对称:一个青了左眼,一个青了右眼,一个左鼻孔流血,一个右鼻孔流血。
颜籁神情看似沉静,心里其实已经迷糊到嘀咕:我这是在梦里吧?
他们怎么都在我家里?
我怎么会梦到他们俩个打架?
这梦怎么没一点逻辑??
俩个瞬间老老实实的男人也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脸色拉得很沉的满满,其实还如坠梦中。
“满满。”林鹤梦先拉住了她的衣摆。
颜籁沉静的目光盯着他,心里在思考:这是真人还是梦里的幻觉?
她目光里的陌生好像又回到了几天前,她躲在林澄净背后,看向他的只有漠然。
林澄净却读懂了她的沉默,她的酒还没醒。
她嘴上说着讨厌,可眼睛里却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他像个小丑,待在俩个人的故事里。
他苦笑一声,“不早了,我先走了,满满,你,你们谈完了......你要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