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表情有几分龟裂。
他这小侄女，不是向来高高在上不理人的吗？
现在怎么日日粘着江蓁蓁？
简直……像是变了个性子一样。
“九皇叔怎么来了？”李宜裳瘪嘴，想起江蓁蓁是九王妃，无奈，只得收拾收拾准备回宫。
“其实，你也不必急着走。”九王爷客套了一下。
李宜裳却听不懂客套：“真的吗？那我就不走了？”
九王爷：“……”
在九王爷一脸冷漠下，李宜裳还是蔫了吧唧地离开了。
彼时，江蓁蓁正倚在树下，啃着一个果子。
“宜裳何时与你这般好了？”九王爷走过去，揉了揉江蓁蓁的脑袋，“以前倒是不知道，你竟如此讨人喜欢。”
【魅力大，没办法，天生的。】
九王爷：“……”
“上官君庭已经在集结兵马，相信很快，就会攻进来了。”九王爷面色有几分担忧，“到时候，为了牵制本王，他势必会将你困在宫里……”
到时候，江蓁蓁会很危险。
就算是计划周全，他也无法保证她的安全。
【恩？】
【小奸臣这是在担心老子？】
【哎呀，老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就是个叛军嘛。】
【老子一刀一个！】
【保管到时候一手提着一个小脑瓜子，霸气得很！】
九王爷：“……”
“王爷不必担心，我没事。”江蓁蓁摆了摆手，很是淡然。
九王爷却放不下心：“到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须得以你自己的安全为最要紧的事情，你可明白？”
【啊这。】
【老子像是会舍己为人的人？】
【哎呀，小奸臣好像还挺看得起老子。】
她，大恶人，懂？
舍己为人这种事情，她千年前就不会做了。
“王爷放心吧，我保管到时候做最贼眉鼠眼的那个！”
九王爷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由得笑了：“那便好。”
他抬眸，见旁边放着古琴：“你会弹琴吗？”
弹琴？
江蓁蓁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眸光微微一颤，却不动声色地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
“不会，从未弹过琴。”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琴了。
“喜欢听琴声吗？”九王爷又问道。
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江蓁蓁也不好扫他的兴。
好歹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给点面子就给点。
“喜欢。”
实则很不喜欢。
“那本王给你弹一曲？”
“好。”
江蓁蓁估摸着，等他弹完一首，就直接开始赶人。
总赖在她这里做什么？
然后……然后在琴声响起的那一刻，江蓁蓁睫羽微颤，有几分不可思议地抬眸，朝九王爷看去。
【这怎么可能……】
第474章 ：反派他有读心术（30）
一些江蓁蓁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的记忆，突然破土而出，充斥着她的脑海。
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她几乎无法思考。
一曲结束，江蓁蓁张了张嘴，许久才发出声音：
“这首曲子，叫什么？”
这还是九王爷第一次见江蓁蓁露出这样奇怪的眼神。
远不似之前吊儿郎当懒懒散散，而是变得很认真。
她的眉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泪光中，夹杂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像是……眷念？
她分明是在看他，却又不是在看他。
像是透过他，看到了一个她思念已久的人。
九王爷心中莫名涌现出极致的悲切，他伸手，触碰到了江蓁蓁的脸颊：
“《桃夭》，这首曲子，叫《桃夭》。”
他的耳边，传来很多奇怪的声音。
“蓁蓁，这首曲子，是为你而做的。”
“我希望你能人如其名，向阳而生，长成繁茂生机的样子。”
“小蓁蓁，你这样软弱，若是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九王爷的心被揪起。
他不明白这些都是什么。
他只是觉得，有一种隔了千百年的悲伤，悉数灌输在了他的体内。
江蓁蓁指尖拽住九王爷的衣袖，低头，将脸贴在他的衣角上。
“我就知道，我是会找到你的。”
“我就知道……”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静。
可九王爷却听得出来。
她在哭。
风起，吹落树梢的花瓣，落在江蓁蓁的脑袋上。
九王爷没动，就那样站着，指尖轻轻滑过她的长发，取下她头上的花瓣。
“恩，我在。”
他会一直在。
一直陪着她。
这个念头，像是执念一般，在九王爷心底生根发芽。
他约莫意识到了，大约，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很喜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