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才缓过来，没再看她，转身走了出去：“你说得对，我向来就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还真是多谢姑娘提醒了。”
江蓁蓁笑：“客气。”
之后的日子，小世子虽然依旧给她送许多东西，却不再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着她，只是还是常常来看陪着她。
“不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一切的？”这日，江蓁蓁问道，“或者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是鬼城的人的？”
“从一开始。”
“什么？”
小世子倒也没隐瞒：“那个雨夜，你救下我的时候，给了我一把伞，那伞上，有鬼城的标识。”
江蓁蓁吃了一颗小葡萄，撇嘴：“早知道当时就不救你了。”
小世子手微微收紧，有几分意味不明地说道：
“你总会出现的，我知道。”
“嗯？”
“江蓁蓁。”小世子声音有几分低哑，“其实，我记得你。”
江蓁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十年前，秦安江家，易水河畔，你曾说过，会回来报恩。”小世子眉眼染上了几分缱绻，“你果然说到做到。”
江蓁蓁睁大了眼睛。
原来他记得。
难怪他总是那么确定，不管他怎么算计，她都会来救他，也一定会落入他的陷阱之中了。
原来，他认出她来了。
他知道她是回来报恩的。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能得到解释了。
江蓁蓁：“……”
这小瘪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有能耐。
不愧是原文中的阴谋小王子。
江蓁蓁看着小世子，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想法，叫她有几分惊异。
两天后，江蓁蓁啃着蒸鸡，似乎不经意地问小世子：
“当年江家一案，跟你有关系吗？”
原主的记忆里，有太多对不上的东西。
如果反推一下，那很多东西，就水落石出了。
小世子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江蓁蓁又啃了一口蒸鸡：
“那我换个问法，江家灭门一案，是你做的吗？”
第276章 ：作为鬼城杀手，我与城主痛感互连了（49）
“你……”小世子手微微收紧，许久才说道，“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
江蓁蓁了然。
果然，所谓救命之恩，所谓的救命恩人，都是假的。
是原主的一厢情愿。
要说当年的事情，有太多诡异的地方了。
比如，为何在江家灭门时，原主会因为偷玩跑进一辆马车就躲过一劫。
为何那马车会出现在江家后门。
为何那些黑衣杀手，没有搜查那辆马车，亦或是，他们为什么不敢搜查。
又为何，那辆马车的主人，是小世子。
仔细想想，那个时候的小世子，不过八九岁而已，居然主导了这样一场灭门之案，只能说，他打小就是个当小瘪三的料！
“我当时没有选择，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小世子嘴唇都在颤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屠你江家满门。”
江蓁蓁懂的。
小世子确实没有想平白无故的灭江家满门，只是那时他的在自家母妃和整个江家的死活之间做抉择，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前者。
迫于无奈，小世子只能下了杀手。
他做得很好，很完美，没有人怀疑到他身上，只是后来，他母妃还是被害死，而他父亲齐王经此一事后，觉得他是个嗜血之徒，给他下药，让人将他丢到北苑等死。
没想到他活下来了，还成长为了更加嗜血的小瘪三。
是，他为了活下去，从来就没得选择，但这不代表江蓁蓁就能因此慈悲心泛滥，继而可怜他，爱上他，对他不顾一切。
江蓁蓁从来不是啥心软心善之人，再说了，比起小世子的无奈，原主全家被灭门，明显更凄惨。
但是吧，深仇大恨是深仇大恨，任务是任务，江蓁蓁一向分得很开。
她，是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
“不用解释，我并不想知道。”江蓁蓁啃完最后一口蒸鸡，“不管怎么说，我确实因为你躲过了一劫，活下来了一条命。”
“所以，你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你一个恩情，会还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有些杀气，即使从嘴巴里隐忍下去，也会从眼神里冒出来。
小世子知道江蓁蓁很想一刀捅穿他的脑袋，但她却似乎碍于某些缘由，不得不放弃了。
“我当年最不后悔的，就是救下了你。”
江蓁蓁：“……”
不后悔？
他知道原主有多少次后悔活下来吗？
他知道原主吃了多少苦，死得有多凄惨吗？
他知道那个小姑娘，即使是死过一次，依旧放不下的，是还恩吗？